蒋锦沫深知露馅,懊恼地垂下脑袋:“就,听说你快要破产了。”
她并不想提这段历史,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傻到这个地步,明明都分手了,还担心着对方,况且虽然她捞,一千两百万,已经是她那时候所有可以挪用的积蓄了。
也因此,不得不重回捞女行业。
“傻子。”罗文锡抱住她,不住亲吻,手指穿过她浓密的长发,喟叹道,“傻子,都分手了,你就不怕我真的不要你?”
“你才傻。”她心酸胀,又要委屈起来,“混蛋,竟然以为我只爱钱。”
困住蒋锦沫四年整的分手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在无星无月,只有海浪在天空下涨落的游艇上,她声泪俱下地质问他。
罗文锡捂住眼睛,仿佛只要不看,就不会回到尖酸苦涩的四年。
——可我养不起你了。
他为什么要跟蒋锦沫分手呢?在交往里,不断地被蒋锦沫自己拿“拜金”的人设暗示,就真的以为她的世界金钱最大,丝毫没看出来她的口是心非的罗文锡,在接到千疮百孔的东向时,第一个念头就是,养不起她了。
他那时是个坠入爱河的少年,一腔热忱,轻信蒋锦沫的每一句话。
她不爱他,漫长又好似只有一瞬的恋爱,都是罗文锡自己拿钱砸出来的,他不知道当自己失去资本后,还怎么挽留她。
如何敢向一个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人扒开刺猬皮呢?罗文锡不能在她面前低头,只好陪她一起,营造一场财色交易的恋情。
就只好放她走。
从来没有什么花花公子重回情场,没有什么逢场作戏的对象,没有,都没有,他只剩一段跟蒋锦沫的回忆了。
好疼啊,疼到没有感觉了,罗文锡以为自己终于熬过去了。
然后再次遇到她。
“我也是个傻子。”
罗文锡紧紧搂住她,仿佛只有把她摁进骨头里,才能确信她终于回来。
两个傻子,爱惨对方,又都以为对方不爱自己,撑着那点自尊心,谎称自己也没用心,哪怕打掉牙齿和血吞,也不说一句难过。
罗文锡痛恨她勾搭自己的爸爸,又无比感激她用这个身份出现在他面前。
他们差一点就要错过了。
一点,就是全部。
蒋锦沫闲不住,随手拆了张唱片,是首低沉空灵的北欧民谣,她赤脚踩在他的鞋上,缠他跳一支舞。
罗文锡扶住她纤细的腰,望见她垂下来的睫毛,忍不住道:“沫沫,我以后要脱离罗家,不会像以前那样,可以给你那么多钱了,你介不介意?”
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蒋锦沫咬他一口,挑高了眉毛,以牙还牙:“我可是差点要当你小妈的人,不知道小罗总介不介意啊?”
罗文锡疏朗地笑起来。
“这算什么?”他贴近她的耳边,笑声纯粹温暖,“在我们家,小妈也能娶。”
外头燃起一片火烧云,朝着海岸线延伸,浓烈殆尽的颜色。
或许依旧在乱,为生计,为利益,但那都是门外的事。
现在的他,于自由疏阔的音符流淌间,与她漫步在温馨的书房,北欧冬季的森林,爱尔兰自由的街头,或是挪威峡湾,抬头就能看见月亮的夜晚。
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风声潇潇,岁月悄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