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有报复,宋知伦怕姐姐真的义无反顾地飞走,想尽办法撬开她的壳,无所谓方式,宋见湘也不得不暂时回到他身边,她的世界很快只剩下他。
正常人谁敢这么玩?一起长大的亲姐弟,根都连着,伤人势必先伤己。
可宋知伦不管,宋知伦不在乎。
他从来都不是宋见湘眼里单纯懂事的弟弟,他安静沉稳的外表下布满了乱麻交缠着的病态脉络,每滴血都黑。
但这个人,不能骂他疯子,白以宁有一点沾疯的边,不管不顾,无章无法,不怪引人侧目,宋知伦就太内敛了,断尾求生还能忍痛跟你讲中庸道,混迹在普通人群,瞧不出一丝半点的异样。
所以不能讲宋知伦疯子,他不是,他是个病人。
病人需药。为了药,他什么都能做,且做什么都毫不手软。
“不过,你研发的玩意儿真难闻。”宋知伦揉了揉太阳穴,“闻多了头疼。”
“敢情就你一个人用?”白以宁找人拿药时没管副作用,只要见效就行,“忍着吧,等会儿就好了,你又不成瘾,你姐姐就难受多了。”
宋知伦阴恻恻地斜睨他:“你别给人留下什么后遗症,不然我弄死你。”
“哎哟哎哟,谁敢动你的宝贝。”白以宁可烦宋知伦这个劲儿了,嫌弃地摆摆手,“谈正事吧,白以周把这边的货都给你了,我得知道他走的什么渠道。”
“……你认真的?”宋知伦恍然大悟,“为了你弟弟?”
“当然。他还在国外上学,别让他进白家这个烂圈子。”
白家涉毒起家,手洗得不干净,跟黑道上的人员一直有联系,他们也很低调,绝不在时政版面招摇,看着环源市好像是冉家最大,实际白家才是根扎得又多又深的那个。
白以周是白以宁的哥哥,两人有一半相同的血缘。
白以宁还有个双生弟弟,从小就被白以宁哄着去了国外上学,只知道自己家里有点钱,人生最大的困难就是常春藤里选哪所。白以宁怕他亲情缺失,跟他联系特别频繁,得空会出国去看他,但不许他回国。
白以周生前一直在学校挂延毕,实际是白家继承人,跟宋知伦是合作愉快的上下属关系。
宋知伦刚高考完,先跟白以周打架,后跟白以宁对杀,皆全身而退,一回生二回熟,下了白家的淤泥潭,能力有目共睹,不站队,是白家这几条产业链的二把手。
白以周对他很放心,不知道他跟白以宁更近。
故白以宁接手生意水到渠成,不需要什么适应期。
正说着,白以宁突然戳了戳宋知伦的手肘,往窗外扬了扬下巴。
宋知伦跟着望去,见楼底窜出一个瘦长的影子,在月光下谨慎地东张西望,太远了,看不清表情。
“你这姐姐,不是个善茬啊,宋知伦。”
宋知伦目光沉沉地盯着宋见湘,说:“我也是第一次发现。”
这里是白氏集团名下的一处别居,位置很偏僻,一般是白以周贩运货物的中转站或日常会议的聚集所,避免意外,套房和走廊繁多,一不小心就会迷路,别说还有值班人员……她怎么出来的?
这不是他了解的宋见湘。
但,霎时,宋知伦听见了经末梢发出兴奋的尖鸣,他全身的血液为此沸腾起来,像火山口边缘马上溢出的岩浆——他无聊太久了。
之前大多数时间,他都是独自拉帘,看台上的木偶人按自己的剧本演戏,偶尔有同台看客,泛泛之交,仍旧要一个人捏造荒寂世界,现在却有个木偶生出了丰软的血肉。
她可能依旧什么都不知道,但她脱离了框架,试图坐在舞台外。
反而,太好了。
“还不走?”白以宁心领会,“她在找你呢。”
宋知伦把满桌的牌一手打乱,目光燃起愉悦的胜负欲:“等会借你几个人,要下手特别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