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时间就来看你,可好?”
“嗯,豆豆会乖乖等着哥哥的。”
萧逸鸿跟张太医商量好了难民收容院中关于疫情的管制方案后,随即便踏上马车准备回府起草关于疫病的折子,而后上报朝廷。
事关紧急,丝毫不容耽搁,萧逸鸿的车架刚刚停稳在府门前,未待刘理摆好马扎,他就跳车而下。
“欸,主子……”
站稳身形后,萧逸鸿疾步迈入府门。
正当他跨过门槛,只见萧逸鸿顿在门前,左右摇晃几下。
“轰——”
一声巨响,倒地不起。
萧逸鸿只觉眼前景物天旋地转,目识、听识均以模糊不堪,隐约听见,无数嘈杂的声音呼天抢地地喊着:
“萧大人、萧大人……”
声音渐渐远去,眼前也陷入一片黑暗……
萧逸鸿不知自己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摸爬几许,只觉鼻尖拂过桃花的香甜,他情不自禁伸手想抓住这抹清香,向前却是扑了个空。
他顺势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眼前的景色已不是他昏倒前的正门,这也不是萧府。
而是儿时夏日常去避暑的漓园。
竹林幽静,阳光正好,暖洋洋的洒在一个身着火红襦裙的小姑娘高高地攀在树枝上。
她兴高采烈地朝着属下的萧逸鸿晃了晃手中的书:
“我帮你拿到了!”
蓦地,小小的宁星玥面色一冷,将手中的书重重摔在地上:“你一个阶下囚,何德何能敢来攀附本公主的权势!”
登时,萧逸鸿心中一片慌乱,急忙上前解释:“不、不……我没有,我不是阶下囚,我也没有想要攀附你的权势,我只是想跟你朋友……”
宁星玥依然对他横眉冷目,面露厌倦。
“我……”
萧逸鸿本想继续解释,倏然,景物一转,他突然被拖进一个黑暗阴冷的水牢之中,遍地蛇虫鼠蚁,只觉浑身瘙痒难耐,胸口发闷,胃中翻腾。
一个身着红蓝相间衙役制服之人,拖着铁链来到他的面前,一脸狰狞的望着他。
“哟,萧公子好骨气,可你早已不是将军府的三公子了,徒有骨气能当饭吃吗?如果你现在求我,待会儿我还能下手轻些。”
声音渐渐模糊,刹那间,无数的鞭痕爬慢萧逸鸿的全身,他吃疼的伏在地上,分毫动弹不得,任由鼠蚁啃食他的腐肉,羞辱之心早已跨越了他身体的疼痛,眼木然盯着布满尘埃的地面。
“不如就此死去,也能落得痛快。”
萧逸鸿怔怔爬在原地,不由嗤笑一声。
场景再次变换,萧逸鸿此时独坐在装点着红绸的婚房,他记得,这是他与宁星玥大婚之日的婚房。
他一扭头正正对上宁星玥孤零零的侧立的身影。
那日他喝了好多酒,回房时并未好好看看她。
原来她穿着婚服竟是这般好看,乌黑的秀发自然垂落在身侧,白皙的肌肤如凝脂,胸口的酥雪呼之欲出。
萧逸鸿抑制的移开视线,轻咳一声,纾解胸中的震荡。
霎时,一声惊雷划破散落星点的长空。
“轰隆——”
一个甜甜腻腻的声音夹杂着淅沥的雨点,在萧逸鸿的耳边响起:
“郎君,我们和离吧,此去经年,日后不复相见!”
声音越来越远,火红的倩影也渐渐模糊。
萧逸鸿起身扑了过去,双手竭力想握住最后一丝希望:
“慧慧,我是罪臣之子,自知配不上大兴的矜贵,公主对我越发好,我越是于心愧……父族尸骨未寒,我又有何颜面在此享乐……”
可心中越急,萧逸鸿越是感觉咽喉似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擒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萧逸鸿满眼殷红,死命挣脱开喉咙的拘束,本欲朝着转瞬即逝的身影飞奔而去,可脚下却如千斤重,分毫挪动不得,他只得放声大喊:
“慧慧,你不准走!”
“慧慧,我不要你走!”
“慧慧,求你不要走!”
萧逸鸿只觉肝肠寸断,可任凭他如何苦苦哀求,那影子却依旧毫不留恋,毅然决然从他的视野中消失。
“啊!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