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陷入沉思,落寞的色,惹人疼惜。
翠竹本是不忍,但她回想起萧大人往常对她家公主做的那些事,心中又是愤愤。
“你心痛萧大人,那又有谁心痛过我们长公主?你也是看到这十年萧大人是如何对长公主的,现下和离后就幡然醒悟了?,这十年都没爱上,一朝分开,便爱得这般要死要活,这话换做你,你信吗?”
这话赶话,刘理一时嘴快,有些话险些冲口而出:“我们大人疏离公主那是另有隐情……”
翠竹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是何隐情?”
“你倒是说,是何隐情?”
刘理眼角下拉,眉心拧了一下,嘴唇微张:“是……”
他咬住下唇,最终却是没有再出声。
“编不下去了吧!走啦走啦,我们公主说了,这些人参,即便是丢了也不会给萧大人的,还请萧大人别在盼着我们公主了,起初是他自己先放手的,现下不管如何,都早已是一别两宽了。”
翠竹一鼓作气将刘理退出门外,也不再去看他,便一把抢过刘理手中的锦盒,“砰”的一声将门带上,自己继续跌跌撞撞朝反方向走去。
萧逸鸿在床上躺了几日,只觉浑身酸软,醒来后也就闲不住了。
他本不喜人伺候,宁星玥搬走时将先前带来的奴婢都统统带了回去。
现下府中除了刘理,就只剩下一两个扫洒的侍女,和厨房的厨子们。
萧逸鸿探头望了一眼四下无人,刘理也不知跑到哪去了。
只得自己缓缓扶着床沿撑了起来。
脱水后的虚弱感,让他尝试了许多次,才从床上爬起,将双脚放到床边。
吃力地穿上鞋,披了件随手扯过的外衣。
本是想去桌边倒杯水,双脚刚刚沾地,把着床架的双手方才放开,抬起沉重的双腿向前迈了一步,结果脚底一软,向前栽了下去。
“嘭——”
萧逸鸿只觉眼前一阵眩晕,一滴水样的东西顺着额角洇入眼中,模糊了视线。
他抬手一抹,是一片鲜红。
这是方才觉得额边突突的跳痛。
他呆坐在地上,嘴角却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大人,你怎么坐在地上?”
是刘理的声音。
萧逸鸿双目放空,任由刘理吃力架着他,扶到就近的椅子上。
“大人,马太医交代过,您先前呕吐多次,现在还是无力的状态,待今日多补充一些盐水,便可慢慢恢复。”
“嗯。”
“另外……”
刘理吞吞吐吐,萧逸鸿转过头眼中还蕴着方才的猩红,比起平日的冷冰,现下看来更是多了几分骇人。
刘理赶忙去拧了张帕子,一边轻轻擦拭着萧逸鸿额边干涸的血渍,一边抱怨着:“大人这一生病怎么还像个孩童似的……”
萧逸鸿闻言身子一僵,回想起上一次听到这话,还是在刚刚成亲那日。
他在外喝酒喝到深夜,进房时早已东倒西歪。
宁星玥羞涩地将一个透亮的水晶杯递到萧逸鸿手中,“夫君,我们该喝交杯酒了。”
当他听闻“交杯酒”三个字时,心中一颤,握着杯子的手一抖,一整杯酒都撒在了红颜的婚服上。
那时宁星玥却为生气,从怀中掏出一张丝帕,轻柔的擦拭他衣襟上的酒水,笑着说:
“夫君吃多了酒怎么像孩童似的……”
女子纤细的手上一下一下点在他胸前,心中酥酥麻麻的,像是百蚁噬心。
那时萧逸鸿不过十七,从未跟女子如此亲密的举动,一时慌乱,他竟下意识狠狠拍下宁星玥的手,愤然离去。
待他反应过来那是他的新婚妻子,两人本就应该耳鬓厮磨,亲密无间。
可少年气盛,加之父母离去的伤痛还萦绕心尖,他怎能安心与人做这般亲近之事,便也就躲到了书房,留宁星玥独守婚房。
刘理自是知道自己失言,默了一瞬,咳了一声,也不敢再作声。
这时,萧逸鸿倒是一反常态开了口。
“你说,我和长公主还能……”
刘理面露难色,喉头咽了咽,似是有话,但开口确实简短一句,“属下不知。”
罢了。
萧逸鸿低头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