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谁都明白,这分明是在变相告诉别人,谢棠过得很好。
韩梦芝这条朋友圈再次挑动了吃瓜群众的经,所有人都好,谢棠会不会带男伴。
苏桐也升起了几分兴趣,她主要是想看看她的表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她换上了昂贵的礼裙,化了精致的妆容,从名贵的豪车上拎着裙摆款款走下,挽着陈悦铭的手臂,听着那些人的低声交谈,走进了秦家的宅邸,走进了宴厅。
一走进,她就又听到了别人的小声议论。
“听说了么,这次不止是秦宴要招待客人,他还要介绍他的妻子。”
“他什么时候结婚了?”那声音很惊讶。
苏桐也很惊讶。
如果秦宴结婚了,那她今晚是来干嘛的?
不止是苏桐,许多人都抱着同样的心思,所以他们同样的惊讶。
“不对啊……没听到过消息,也没人参加过他们的婚礼,国外找来的妻子吗?”
“不清楚,不过听人说,是最近刚结了婚的,而且是想等秦家老爷子好转一些,再办婚礼。”
“他家那个老爷子,还能好?”
“……不好说。”
随着议论声,苏桐走到了前面,她不由自主的看向陈悦铭。
陈悦铭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衣着得体的管家欢迎了尊贵的客人们,并郑重的请下了宅邸的主人。
苏桐的目光沿着旋转楼梯上面看去。
她确实看见了两个人。
入眼,只在传闻中听过的秦家新家主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西装的料子很特别,看上去有些厚重。
他个子很高,尤其在仰视的角度,那冷峻的灰让他显得凌厉,完美的侧脸被吊顶的水晶灯照出斑斓的影,让那西方骨、东方皮的五官愈发深邃迷人。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人,他骨子里流着兽血。
但是那深灰西装的袖口、领带和口袋的细节上,装点着暗红,这抹不同于冷峻沉色的红,像是绽开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的唯一玫瑰,恰到好处的收敛了一些凌厉,给这个人平添了几分贵气,像是刚下了战场、擦掉了血,又换上华服,来参加晚宴的国王。
他慢慢走下,逐渐露出了身侧的女人,女人一袭丝绒收腰红裙,侧面开叉露出白皙小腿,天鹅颈上缀以太阳钻石项链,波浪卷发柔顺垂下,正好垂在右上臂黄金色的臂钏之上,她眼尾似带着钩子一般,扫过场下,红唇挑起一个明艳的笑。
他们牵着手,手上带着对戒,姿态亲昵,是一对幸福的情侣。
那一刻,苏桐的脑子里闪过两个想法——
她想——
啊,原来表哥心心念念的谢小姐成了死对头的妻子。
啊,原来他们口中秦宴的妻子,是谢棠。
……
是谢棠!居然是谢棠!!
此时这不但是苏桐脑中的想法,还是宴厅中的大多数人脑中的想法。
陆萌与齐萱萱有多震惊自是不必多说,就连从刚才开始就一副冷漠的等待着谢棠出现在这里的陈悦铭也忘记了反应。
不过这一年轻小圈子中的人敌不过场中别的人精,剩下的人,不管真心还是有意,全都拍手祝福。
陈悦铭呆愣之后,那双眼睛死死盯在了谢棠的身上,看着那对他素来没个笑脸的女人亲昵的靠在他视如仇敌的男人的身边,只觉一股屈辱之感由上而下,慢慢如岩浆一般浇进他的心里,让他生起了怒火。
因为这种愤怒的情绪一下子攀上顶点,所以陈悦铭居然被气笑了。
哈。
谢棠那副秘的模样,原来是找上了秦宴。
大概是因为陈悦铭的目光几乎快要化作实质,所以谢棠终于肯朝他所站的方向挪去目光了。
秦宴一直站在她的身旁,所以自然不会错过她这点动作变化,于是他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谢棠朝陈悦铭歪了一下头,然后很大方的冲他笑了笑。
她站在水晶吊灯下,灯影将她优秀的五官和明亮的眼睛打得熠熠生辉,她自信的站在那里接受所有人的打量,就好像那其中暗藏着的揣度与恶意的目光不存在一样。
她当然是一个有争议的人,一个家中破产欠下巨额债务的大小姐,站在另一个风头正盛的人物的身旁,这其中耐人寻味的东西可太多了。
当她朝陈悦铭看过来的时候,许多人心中也都看的明白。
陈悦铭一直对谢家这位势在必得,但是现在,谢棠居然站在了秦宴的身边。
苏桐是距离陈悦铭最近的人,所以当谢棠看过来的时候,除了陈悦铭,就只有她的感受最直观。
苏桐没有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任何一点心虚或者高高在上的得意表情,就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一样。
苏桐忽然就觉得,她这个表哥,从来都没有掌控过谢棠,选择的权利从来都是在对方的手上,不管她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还是那个已经破产、人人都等着看好戏的落魄千金,从来都不是她是否走投无路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