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梦芝:“……杀人犯法。”
谢棠退而求其次:“我一定会送他去坐牢。”
韩梦芝说:“是的,所以你怕什么呢,你跟……你的母亲不一样,她会毁灭自我,而你是要毁灭别人。”
谢棠:“……”
谢棠很认真的问:“你是在安慰我吗?”
韩梦芝打了个哈欠:“你说是就是吧。”
她真快要睡着了。
但是她还是说:“你不要怕,无论如何,你都不会一无所有,你还有我,你还要做谢导,你将来还要拿数不清的大奖,让所有人都仰望,爱情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但只是一部分,蜘蛛八条腿,你见哪只蜘蛛失去一条腿就不会走路了吗?”
谢棠:“你说我是蜘蛛?”
韩梦芝:“我真的要困死了。”
谢棠抱着被子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想到外面隐约的鞭炮声已经停止,不知何时重归于夜的寂静。
窗帘没拉,外面的天空从黑转蓝,从蓝转成了鱼肚白。
晨光从透明的窗纱外面照进来,照在她的脸上。
谢棠睁开眼睛,直觉异常疲惫,这一晚上,她在脑子里面想了很多事情,但又似乎什么也没想,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天就亮了。
她在心中做下了一个决定,所以她早早就爬了起来。
只不过秦宴似乎比她更早,他的卧室门敞开着,书房的门也敞开着,他坐在一楼的沙发里,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几张照片。
谢棠不解的走下楼去。
听见动静,秦宴抬起头来。
谢棠憋在喉咙中的话就被卡在了喉咙里面。
无他,秦宴的眼中全都是红血丝,他似乎同样一夜没睡。
看见谢棠下来,秦宴收起了桌子上的照片,他看向她,在她为开口之前,说:“谢棠,过来。”
谢棠不解,但是她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
她的脚像是灌了铅一样,忽然变得沉重,连往前迈一步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
秦宴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了自己旁边的位置,看着她缓慢走来,并没有开口催促。
谢棠慢慢在秦宴的旁边坐下,秦宴看着她,没有再提昨天的事情。
他的眼中压着很沉的情绪,他在担忧谢棠。
谢棠看着他,等他讲话。
秦宴将手中收拢起来的照片塞到她的手上。
他说:“原本这个事情,我是可以叫人直接处理的,可我还是觉得,你有知晓的权利。”
这原本就是谢棠的事情,是谢家的事情,他无权为她做决定,哪怕他是她的丈夫。
谢棠低头看向照片,照片中是一张熟悉的脸,因为拍摄得非常隐秘,所以镜头有点糊,即便是这样,还是可以依稀辨认出,那人的轮廓与她有几分相像。
谢棠握着那些照片,呼吸一下子变得困难起来,她的大脑完全空掉,一种压制不住的情绪在心中喷薄,恨意与更多复杂的东西交织在一起,让她的手脚瞬间冰凉,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
她的指尖不停的抖着,甚至拿不出那些照片,那些照片从她松散的指间掉落下去,扑簌簌的滑过大腿,掉在地上。
那一瞬滑落的触感,像是她的身体上长了可以吸血吃肉的蛆虫,让她觉得自己正在腐烂。
秦宴的眉头皱了起来,他重新从地上捡起那些照片,然后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谢棠茫然的抬起头来,双眼对不上焦距,但是她迫切的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什么都好,就像是溺水的人,迫切想要抓住一块浮木。
秦宴干脆将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像是安抚一个受伤的小孩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他什么都没说,现在,不管说些什么安慰人的话,恐怕都是多余的。
谢棠被抱在一个极有温度的怀抱之中,慢慢想起自己现在还活着。
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将嫩红的唇咬得发白,冒出血珠。
铁锈的腥甜伴随着卡在喉咙中的那几个字一起从嘴中吐出。
她问:“找到他了?”
秦宴“嗯”了一声。
她又问:“他在哪?”
秦宴缓慢的说了一个城市的名字。
谢棠转动自己木讷的大脑,开始从自己的记忆中寻找这个名字,那是一座遥远的边城,接近边境线,不同于繁华的海市,异常的混乱,有不少逃犯,都是在那里被抓起来的。
这是昨晚律师打电话过来告知秦宴的信息,谢明祥给自己弄了假身份,辗转了几个地方,他已经在那座边城小镇住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