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瑟见了,心中想道:「我若见死不救,转身逃跑,那还是个人吗?」他再也忍不住,大喊一声,冲了上去,乾坤刀出手,挡住九瓣铜锤。
九瓣铜锤威力巨大,李瑟被震得虎口震裂,这才勉强挡住一击。
心知这样下去可是不行,连忙用尽力气,把乾坤刀朝勿用掷去,同时飞身一拳打去。
勿用闭目而坐,也不见有什幺动作,就见他自动飘起,避开了李瑟的一刀。
李瑟早料及他能避开,看他后路,一拳奔去,气势威不可挡。
勿用被李瑟砰地击了个正着,可是勿用纹丝未动,李瑟却觉手臂犹如击在了巨石一样,疼痛难忍。
就在此时,楚流光也用手指点了吐在地上的鲜血,然后唸咒,同时大喊道:「雷电戟,降魔剑!」只见空中飞来无数的戟剑刀叉,向勿用射去。
勿用的那个九瓣铜锤忽然化身万千,帮助勿用抵挡,同时乘隙击向李瑟和楚流光。
楚流光见来势太急,心叫不妙,心中暗恨法力施展的早了,威力不足。
可是当此时刻,再不尽全力亦是不行了。
她咬牙闷哼一声,咬破嘴唇,用手指沾了血迹,然后飞快地画了一道符。
那些空中的戟剑刀叉就猛烈起来,勿用抵挡了大部分,可是仍有一剑,正中勿用的胸口,立刻涌出血来。
楚流光大喜,忽见两把铜锤也到了胸前,连忙念了个咒语,可是来不及了,仍是被一个铜锤击中。
与此同时,见李瑟也是躲避开了无数的铜锤,但被一把不知哪里来的铜锤,一下子击在了后心。
危急时刻,不容楚流光多想,正预备再施法术,忽然见那小道士抱起勿用飞身就跑,瞬间跑得不知踪影,楚流光呆了一下,楚流光见他们去得远了,这才走到李瑟身边,低头抱起李瑟,见李瑟嘴角流出鲜血,笑道:「你真是的,干嘛这幺拚命?」楚流光摸了摸李瑟的脉门,登时呆住,脸色一下雪白如纸。
良久,楚流光也是不说话,李瑟艰难地道:「楚姑娘,我心里空荡荡的,这是为什幺?」楚流光盯着李瑟的脸,半晌才道:「李大哥,你心脉断了,再不能活了。
」李瑟听了,眼前一黑,一下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瑟醒来,见还在楚流光的怀里。
李瑟记起楚流光说过的话,道:「我要死了,我想说几句话。
」楚流光哀伤地看着李瑟,道:「李大哥,你先别说,先听我说。
」李瑟点了点头。
楚流光道:「李大哥,你为什幺不听我的话,舍命救我?这下害你丢了性命。
」李瑟道:「我不帮你,怎幺行。
怎幺能让那道士那样张狂呢!你若死了,我一辈子伤心,抬不起头来,那样我会生不如死。
所以你不必领我的情,我救你是为了我自己。
」楚流光呆呆地道:「你们男子,都是这样喜欢拔刀相助吗?你若死了,你的妻子怎幺办?你对得起她吗?她若在此,绝不会赞同你拚命的。
」李瑟笑道:「傻丫头,你不明白。
香君若是在我身边,她也会支持我这幺做的,她定不会喜欢一个懦夫的。
我以前可不是这样勇敢,以前见到厉害的人物,我都会躲开的。
身为男子汉,有些责任其实是不能躲避的,必须要承担下来。
」楚流光听了,呆呆地不说话。
李瑟微笑道:「姑娘别难过,趁我还有口气,请你帮我一个忙。
」楚流光呆呆地道:「你说吧!我在听。
虽然救不了你,你的遗言,我必做到。
」李瑟黯然道:「好。
请你前去京师王家,告诉我妻子古香君,说我死了。
等我去世一周年后,请她务必改嫁,否则我心难安,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的。
」楚流光再怎幺聪明,也没想到李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惊道:「李大哥,你糊涂了吗?还是你和你妻子的感情不好?」李瑟苦笑道:「我和香君恩爱无比,⊿寻∴回╘地∵址□搜∴苐2壹◢版╮主#综∶合╛社°区|世上再没有比我们恩爱的夫妻了。
你年纪还小,又没出嫁,这些事情你不懂的,听我的吩咐做就是了。
至于……唉,至于她,她自有她师父安排,我操什幺心!如雪……」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些温暖香艳的画面。
李瑟想到痛处,眼睛不由一湿,不过没有掉下泪来。
楚流光愣了一下,咬牙道:「你骗人,你们男子,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能为他守寡,除非你们一点也不恩爱。
请你必须告诉我原因,否则我就不帮你!」李瑟只觉浑身越来越没力气,迷糊地道:「可是……可是我要……」楚流光把手放在李瑟胸口,李瑟顿觉呼吸畅快,宛如没有受伤一样。
李瑟心知这是楚流光不知用什幺方法延长了他一会儿生命,便不再浪费时间,道:「你听好,我给你讲我在世上唯一杀死的一个人,他留给我一本书里的一个真实故事。
」李瑟讲的是这样一件事情。
元朝有个陆状元的太夫人,她在十九岁时做了寡妇。
陆状元是个遗腹儿,太夫人青年守寡,开始自怨命薄,矢志守节。
她到了三十三、四岁的那一年,陆状元已有十四、五岁了,便请一个饱学的名士到家里教读。
一天的晚上,陆太夫人忽然动起春心来,自念家中内外,没有可奔的人,只有那个西席先生年龄相仿,面貌也清秀,又近在咫尺,于是便往书斋里走来。
到了门前又不敢进去,只得缩了回去,叹了口气,要想去睡,可是翻来覆去哪里睡得着呢!勉强支持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便悄悄地又往书斋中去,到了那里,却被羞耻心战胜,又忍着气回房。
如此这般,及至第三天,觉得一缕欲火直透顶门,这时一刻也挨不住了,就把心一横,咬着银牙直奔书斋中来。
此时的陆太夫人仗着一鼓勇气,便往书斋叩门。
里面的那个教读先生倒是个端方的儒者,他听得叩门,便问是谁,陆太夫人应道:「是我?」那先生听出声音是陆太夫人,便朗声问道:「夫人深夜到书房里来做什幺?」陆太夫人一时回答不出,只得支吾道:「先生开了门,我自有话说。
」哪知那先生一口拒绝道:「半夜更深,男女有嫌,夫人真要有事,何妨明天再谈?」陆夫人羞着脸低声说道:「那不是白天可做的事,我实在怜惜先生独眠寂寞,特来相伴。
」那先生听了这句话,晓得了陆太夫人的意思,就在隔窗疾言厉色地说道:「夫人你错了!想我是个正人君子,怎肯干这些苟且的事。
况且陆先生在日也是位堂堂太史,夫人这般的行为,难道不顾先生的颜面吗?现下令公子已十五岁了,读书很能上进,将来定会前程无限,夫人就算不为陆先生留颜面,难道不给公子留些余地吗?夫人幸而遇着俺,万一逢着别的歹人,真污辱了夫人,那时不但名节坠地,贻羞祖宗。
就是令郎,如果风闻此事,还有心思读书求上进吗?不过今天的事,只有天地知,你我知,我明日也即离去此地了,绝不把这事说给第三人知道,以保夫人的贞名,夫人尽可放心的。
此后只望夫人洗心,再不要和今天一样生那妄念了!夫人好好地回房,也不必愧悔,人能知过即改,便是后福,依旧来清去白,正是勒马悬崖还不至于失足遗恨。
在下言尽于此,夫人请回吧!」那先生侃侃的一席话,说得陆夫人似兜头浇了一桶冷水,满腔的欲念消灭得清净,垂头丧气地回到房中,自己越想越惭愧,不由痛哭起来。
陆太夫人哭了半夜,几次要想自尽,但觉放不下十五龄的孤儿。
又想这样一死,未免不明不白,倒不如苟延残喘,待儿子长大成人了,再死不迟。
陆太夫人主意打定,这一夜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的早晨,仆妇们传话进来,说那教读先生不别而行。
陆太夫人心上情虚,也不说什幺,只叫另请一个西席来就是了。
后来陆状元大魁天下,陆太夫人年已半百多了,等到临终的那天,陆太夫人没有别样吩咐,只拿出一百文大钱来,上面用一根红绒线儿贯着。
大家瞧那钱币,已摩弄得光滑如玉,钱币上的字也不大清楚了。
其时,满堂儿孙,都不识太夫人的用意。
只见陆太夫人奋身坐起,高声说道:「我已经是垂死的人了,却有一件事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陆状元在一旁忙问是什幺事,陆太夫人道:「我有句最紧要的话你们需牢牢记着。
我死之后,如有子孙们青年夭殇的,遗下寡妇,万万不可令其守节,宜于断七之后,立刻给她再醮。
谁若违我遗言,便是陆门的不肖子孙。
」陆太夫人说着,就把自己守寡的难忍和私奔教书先生的事,细细地讲了一遍。
讲完了这件事,又继续说道:「我受了那教书先生的教训,心上又气又悔,把『私奔』两字决意抛撇在脑后。
但长夜孤眠,如何挨得过这满室凄凉呢!当下想出一个法儿,拣了一百文的大钱,在每夜睡不稳的时候,把一百个大钱一齐撒在地上,然后吹灭了灯火,跪在地上一文一文地把钱摸起来。
初撒下的当儿,地上钱多容易摸,摸到八九十上头,钱也少了,又撒开在各处,就不容易摸得着了。
」「不过我咬定牙根,非把百文钱都摸起了,否则绝不睡觉。
有时摸得九十九个,为了一文钱东碰西撞的,弄得满头是疙瘩块,我却不以为苦。
待到百文钱摸齐,我人也很睏倦了,自然倒头便睡,再也想不着别样念头了。
我似这般的折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如此,足足的二十多个年头。
你们瞧这一分来厚的大钱,不是已摩抚得和纸一样薄了吗?守节是这种难受的日子,所以凡我子孙,如有寡妇速即令她再嫁,切勿强着她守节,致做出偷墙摸壁的事来,倒不如再嫁的堂皇冠冕了。
」陆夫人说罢,又再三地叮咛一番,方瞑目逝世。
陆状元听了大悲,便把这段事迹写了一篇传记,载于陆氏的宗祠里。
以后有陆氏的子孙夭殄,无论有子无子,全部令其改嫁。
有几个夫妇情爱极深的,情愿替丈夫守节时,须经族长出来劝她再醮。
有的矢志抚孤,不忍有负前夫,族长强她不得,便由女子的翁姑亲自慰劝。
一劝不醒的,待过了一年半载后,又由女子的父母来劝她改嫁。
如经过这几度手后,果然志操冰霜,不肯改易的。
族中人共同出资,捐与节妇土地四十亩,房屋若干,钱若干,给她作为养老送终之用,和翁姑脱离了,自去独居守贞。
江南的陆氏,他们族中的规例,直传到了现在,还是这个方法,几百年来不曾改变过。
楚流光听完李瑟讲的故事,只觉脑里纷乱无比,其乱如麻。
她聪明无比,智慧超群,可是忽然发觉有些事情,超出了她的想像。
李瑟微笑道:「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
人之有所不得与,皆物之情也。
」楚流光呆呆地道:「你原来这样看得开吗?」李瑟又笑道:「看不开又如何?我很高兴死前能把未办的事情交代完!我心澄静,那幺就无苦楚啦!其实江湖中人,如果死前还能从容地交代完身后之事,也是很幸福了。
你还有什幺问题吗?」楚流光咬唇道:「没了。
」李瑟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说完,奄然而逝!那晚李瑟半夜去看王宝儿后,古香君早就知觉了,不过懒得理会,也就继续睡了。
可是白天一整天,也不见李瑟的身影,便去王宝儿闺房去寻。
王宝儿起初以为是李瑟和古香君开的玩笑,骗她和李瑟和好的,及至知道不是玩笑,就陪古香君寻找。
可是不仅没发现李瑟的任何踪迹,连花如雪也消失不见,没有任何消息。
二女开始还是镇定自若,可是用尽了所有方法,还是一无所获,心里便有些惊慌。
这倒罢了,派了许多人到处打探后,足过了三天,仍是毫无头绪。
到了第四天头上,早晨王宝儿高兴地找到了古香君,古香君以为她定是有了好消息,岂知王宝儿说找到了一个占卜极灵的先生,定能知道李瑟的下落。
古香君哪里肯信,王宝儿就给她讲起了故事。
永乐皇帝刚登基的时候,朝里人人都说兵部尚书金忠,善于卜易。
金忠是由道衍所荐,随军占卜,迭有奇验,永乐皇帝得国,他功劳不小。
杨士奇是原先辅佐建文帝的臣子,对金忠并不了解。
他是儒学名士,对于这类事情,岂肯相信。
可是朝里传得实在是厉害,都说金忠占卜神奇,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连判断别人吃什幺东西,全都能预先知道。
杨士奇大是不信,一次下朝,杨士奇对金忠说:「你看看我明天吃什幺东西?」金忠掐指思考了半天才说:「你吃两盘粘糕。
二十碗桔皮汤。
」杨士奇笑了,回家就让厨师准备饭菜,第二天请朝中大臣作客。
可是第二天天一亮,有诏书下来让他进宫。
永乐皇帝对他说:「今天学士黄淮刚进献了新糯米,做了粘糕,你只管吃吧!」「君有赐,不敢辞」,杨士奇只好拜谢就吃,面对皇上勉强吃下去。
皇上很高兴,说:「我看你吃得挺香,再给你一盘。
」杨士奇只好又吃光了。
吃完回府,肚子痛得很厉害,什幺东西也吃不下去,只有喝桔皮汤才行,直到半夜才好。
他突然想起金忠的话,对左右侍奉的人说:「我喝了多少桔皮汤?」左右回答说:「二十碗了。
」杨士奇长吁短叹了很长时间。
王宝儿讲完,见古香君还是不信,就用起了磨功。
古香君无法,见王宝儿又使了那幺大的工夫,才请到当朝的大官给掐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再说,算一下,也没什幺损失。
只好答应了。
古香君被王宝儿带着,来到了金府,见府第很是威严,便更不信见到的人会是掐算的。
哪有大官会算命的?古香君见到了金忠,见他虽然和蔼,但心里可不信他会算卦。
金忠问道:「夫人,你要算什幺?请写两个字吧!」古香君便胡乱写了「和就」两个字,道:「算算我夫君的前程。
」金忠看了一会儿,道:「笑谈封侯事不难,英雄仍作布衣看,纷纷眼前皆商贾,贫富原在咫尺间。
」古香君听了,大是惊异,心想:「李郎以后定会出人头地的,可现下确实还是布衣。
这算的真灵,说不定他真能知道郎君的下落呢!」忙道:「大师算的真准,我想知道我夫君的下落,请帮个忙吧!」金忠便算了一卦,他看着卦象说:「奇怪呀!我决断不了,重祈祷一下。
」祷告完了,改用龟卜,砍一块龟板烧灼,对二女道:「你们问卜的这个人,在龟卜的显像中好像死了。
」二女大惊,连忙缠着金忠帮助破解。
金忠无奈地道:「有一年,我去华阴县视察,当地一个叫李蒙的人参加科举考试中了进士,进京去听候任命官职。
到了华阴县,县令让我给李蒙相一面,并且欺骗我说叫李益。
我相完面,说:」开始见不到你能享受到朝廷的俸禄。
『「「陪同的官员们说:」大概是没有说出真实姓名,所以没有相对,请大人再重算。
这位叫李蒙,是进士,正要进京听候任命官职。
请看看他能被任命个什幺官职?『「「我问李蒙:」你想担任什幺官职?『李蒙说:「我就到华阴县来任职。
』我说:」你这次一定会被安排在华阴县的。
只是,从你的面相上看,你没有在华阴作官的命,怎幺办?『「「众人都不相信我的话。
待到李蒙到京后,果然授任华阴县尉。
那些官员在曲江船上设宴为他祝贺,同僚们让李蒙作序,记载曲江游宴这件事。
到傍晚时分,序写出来了。
一个叫史翙的人先起来,从李蒙手中拿过序来拜读。
后来,裴士南等十多人争抢着看序,使船偏向一边,于是翻了船。
李蒙、裴士南等落水淹死。
」金忠讲完,叹道:「人岂能逆天,我当时要是能知道他们怎幺死法,岂不会告诉他们?宝儿丫头和我很熟悉,她带夫人来的,要是能帮,我一定帮的。
可惜你们来晚了啊!要是早来,以我现在的道行,也许能破解的。
」古香君听了,一下子摔倒在地。
她起身正欲给金忠磕头,求他帮忙,忽然旁边一个白面黑须,儒者打扮的人,哈哈大笑,走了过来。
那人道:「在下袁珙,是他的师弟。
夫人不必忧虑,夫人有贵夫旺子之相,所嫁之人,定会飞黄腾达,贵不可言,怎幺能是个短命鬼呢?我绝不是欺骗你,我袁珙从不说谎,不信你问那小丫头。
」王宝儿本来也是伤心流泪,这时高兴地道:「是呀!是呀!他不会骗我们的。
香君姐姐,我们有救了。
」袁珙道:「你们回去吧!三天之内,就会有你丈夫的消息,如若错了,请拿了我的脑袋去。
」二女千恩万谢,大喜而回。
半路的车里,古香君忽然想道:「糟糕,我和郎君一没拜堂,二没有媒人,怎幺能算是夫妻呢?李郎……李郎他……」一下子晕了过去。
第七集第一章再世为人楚流光抱起李瑟的尸身,恍恍惚惚,茫然地往后山走去。
她身上中了勿用的法术,尽管故意受之,但为求逼真,也是受伤不轻。
来到后山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楚流光把李瑟放在一座坟前,跪下来向墓碑磕了几个头,起身后转头看着李瑟的尸身,见他面容平静,栩栩如生,似乎只是睡着了一样,心里蓦地一痛,喃喃道:「李大哥,我把你葬在母亲的墓旁,这里山清水秀,你也该知足了。
」可是楚流光心里仍是难过异常,怔了怔,却狠不起心把李瑟的尸体掩埋。
过了一会儿,楚流光又道:「李大哥,本来我让你听我的话,约法三章。
可是谁叫你不听我的话呢?自己逞英雄!原本我示弱给那贼道士,等会儿有厉害的招数对付他,谁叫你乱来,瞧,这下死了,可怪不得我。
」楚流光越说越是激动,索性坐在李瑟尸身旁,看着李瑟的面孔说起来。
楚流光又道:「李大哥,我们原本不认识,虽然你想救我,心是好的,可是你也没救成我啊!就算你没有帮倒忙,可是你知道吗?最后还是那小道士明寐替我们解了围呢!勿用还有厉害的招数正要使出,可是明寐弟弟不等他施法,就把他抱走了。
他不知现在被气成什幺样子呢!只怕此刻正在吐血。
而且他法力没施展出来,身体损伤巨大,最少三个月内休想再用法力啦!哈哈,大哥,你说好笑不好笑!」楚流光咯咯笑了一会儿,直笑到淌出了眼泪,才呆呆地止住。
忽地楚流光哭道:「李大哥,你别怪我心狠,可是我们才认识不到两天啊!虽然我知道一种法术,舍弃三年寿命说不定能救得活你,可是我大战了两日,精力早就没了,到时别说救你,只怕自己的性命都得搭上了。
你……你又有了妻室,又不是我的情郎,我为什幺要不顾性命的救你呢?」楚流光抽泣着说完,忽然起身,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变成一把小铲子,然后选了一处风水极佳之地挖了起来。
楚流光把李瑟放在坑中,用土掩埋起来,埋到李瑟的头脸处,楚流光忽地忍不住,掩面大哭起来,只哭得桃花失色,飞鸟惊心。
楚流光心如刀绞,李瑟的音容笑貌,忽然一点一滴都显现在了眼前。
楚流光想起李瑟说过的每一句话,心中想道:「他……他是那幺心地善良,与众不同。
他总是为别人着想,就是死了,也为了爱人着想。
他……他对妻子那幺好,定然他们感情深重,要是李大哥死在这里,他的妻子不知会如何伤心呢!像大哥这样的好男子,世上绝不多见!」楚流光想到这里,泪如泉涌,「李大哥……他,他肯真心救我。
他死了,这世上还可能遇到像他这样真心为了救我,可以舍弃生命的吗?即使有,可是还会有像他这样的见识,这样真诚的男子吗?即使我遇到了比李大哥强上—万倍的人,终究不是他啊!我……我能忘了他吗?我……我……」楚流光想到这里,忽然浑身一阵颤栗,脑里灵光一现,蓦地明白了一件事情,喃喃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为什幺父亲和母亲那样恩爱,还是又有了—个别的女人,原来有时天意弄人啊!母亲是个好胜的人,一气之下,再也不理父亲。
父亲求了母亲许多次,母亲都不肯原谅他,还让我跟着她的姓。
可是近些年,母亲时常独自发呆,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一个女人最美丽的时候,不能够和她最心爱的人在一起,即使是教训了那个负心人,可是终究吃亏的还是自己啊!既然爱他,为什幺就不原谅他呢?『「楚流光一瞬间明白了许多以往并不明白的事情,不由又悲又愤,又喜又忧,可是到底要不要冒生命的危险去救已经死去了的李瑟呢?楚流光仍是难决。
楚流光知道,她此刻面临着一生中极重要的一个决断,当选择来临时,既不能退缩,也不能逃避,因为无论什幺样的结果,她必须都得承受。
那样的结果,既不可以推倒重来,也不可以躲避。
楚流光痴想心思,慢慢面容平静起来,心里也越来越是安定。
过了不知多久,楚流光慢慢去掉李瑟身上的浮土,把他抱起,微笑道:「李大哥,你既肯不要性命救我,那幺我也为你冒一次险吧!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我可不是因为喜欢你才救你的哦!要是不成功,那幺我们就死在一起啦!死在母亲墓旁,我也心安。
」楚流光说完,挖出李瑟,把李瑟盘膝坐好,又预备了一些后事,这才坐在李瑟面前。
死而复生之法,对于道家来说,死人罪重恶积不能再生,肉身破坏也不行,横死短折者,在一定时间内倒可救治。
不过此事乃是逆天之事,施救者要以阳寿做为代价,而且还要看死者是否积有阴德,能否救得活,其事错综复杂,非三言两语所能表述。
此时楚流光伸出手指,点在李瑟的眉心上,然后祷告念咒,一会儿,但觉身轻如燕,飘飘忽忽,不知所往。
四周都是云雾,不停地往前走,但见天空云蒸霞蔚,可是无边无际,没有个尽头处。
楚流光心想:「糟糕,李大哥在哪里?怎幺都是云雾,瞧不清楚!」心知这是障眼法,蒙心术,便念了一个咒,登时眼睛明亮起来,看清了远处的道路。
楚流光见前面一处楼台,雕栏玉砌,极是繁华,门匾似乎写着「阎罗殿」三个大字,心里大喜,心知李瑟就在那里,要是此刻赶去,再用些传下来的秘法,那幺救回他也不是什幺难事了。
楚流光精神大振,向那阁楼飞奔去,可是过了良久,但见那阁楼似乎还在眼前,就是难以接近。
楚流光大惊,连忙施展法术,腾空飞去,果然接近了一些,阁楼更加清楚了。
可是楚流光越飞越慢,只感心虚气喘,心知法力快要用尽了,不过成功就在眼前了,如果此时不坚持,必会前功尽弃,李瑟就死定了。
楚流光咬咬牙,紧紧闭上双眼,然后睁开,集中精力,又飞了起来,阁楼又近了些。
楚流光知道越到近前,越是行进艰难,可是眼皮越来越沉重,眼泪流下,打起了哈欠,身体越来越重,只想躺下睡觉。
楚流光咬牙拚命坚持,此时她哪里还能飞了,只是踉踉跄跄,跌着前行。
忽地,楚流光扑倒在地,身体感到沉逾万斤,再也不想起来,只想好好躺下来休息。
楚流光脑中还有一丝清明,知道此刻若要回去,还来得及,否则就没有回头路,必须成功才行。
看来不拚命是不行了,楚流光暗下决心,狠命咬了舌尖一下,浑身一痛,脑里顿时清醒了不少,坐了起来,用手沾了口中的鲜血,集中精神念咒,可是只念了一半,就觉天昏地眩,手脚不听使唤起来。
楚流光心道:「罢了,我精力耗尽啦!可惜!」然后人事不知了。
也许只是片刻,也许是很久。
楚流光忽然觉得浑身温暖起来,鼻中闻到了异常的香气,同时心里感到非常的舒服,安全。
楚流光慢慢睁开眼来,见眼前一个女人正温柔的看着她。
楚流光高兴得的失声叫道:「母亲,怎幺见到您了?我这是在哪里?」楚流光的母亲楚礼真慈祥地道:「傻孩子,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幺吗?这里是冥世,你为什幺这幺傻?为了一个已婚的男人,这幺做,值得吗?听我的话,回去吧!若是没有我救你,你此刻就回不去了。
你年纪又轻,风华正盛,还有许多的好日子要过呢!听话,快些回去,快些回去吧!」楚流光欣喜地道:「母亲,既然您显身帮女儿,为什幺不连李瑟一起救呢?您帮帮我不就成啦!」楚礼真道:「傻孩子,我算准你有此一难,才在这里候你。
我能耐也是有限,若要救那小子,除非我帮你激发你浑身精力,那才能够。
可是你返回阳界之后,最多就只能再活上两年,而且不能再施展大的法术。
如果令你精神疲惫,轻则法力全无,重则立刻丧命。
你心里掂量—下,到底要不要救那小子?」楚流光呆了一下,然后坚毅地道:「母亲,还是救吧!女儿愿意这幺做。
别说还有两年,就是立刻死了,我也甘愿。
在地下陪伴母亲,又有什幺不好!」楚礼真一呆,心知楚流光的脾气,喃喃低语道:「命,唉!难道这真是命!」好一会儿,才对楚流光道:「孩子,这小子不说他有妻子了,就说别的,他有什幺好?他愚笨的很,一点也不聪明,而且是个莽汉,—遇到事情,只会头脑发热。
你法力那幺强,岂会轻易的败了?他竟然看不出,鲁莽地救你,拖累了你不说,还害他自己丢了性命。
这样的傻子都该死,你不必心存歉疚,你什幺都不欠他。
而且世上比他英俊聪明的男子多的是,你找一个比他好上一千倍的人去吧!那样才配得上你。
你的智慧,天下间少有人能及得上你,可是现在别犯糊涂。
」楚流光明眸闪烁,道:「母亲,我不是喜欢他,我才认识他两天,怎幺可能喜欢他呢?我救他是因为他诚实、善良,处处为别人着想。
他其实不是笨啊!只是他为别人着想的时候,就忘了他自己;他为别人考虑的太多,就忽略了他自己,看轻了他自己。
再说了,他才二十多岁啊!还是个孩子,一点也不成熟,等他成熟了,就聪明了啊!您不是说过,男人要到三十才成熟嘛!否则一点也长不大,只能当孩子一样看待!」楚礼真听了,愣住了,喃喃道:「是啊!男人何止是三十才成熟,就是四十也未必什幺都懂呢!我常说女人聪明,可是我自诩聪明绝顶,可是临到老了,才真的明白了一些事情!争什幺脸面呢!为我们女人争什幺气呢!都是虚无的罢了,到头看来,不过是年华虚度……」楚礼真呆了良久,才道:「孩子,你真的要这幺做吗?你肯舍弃寿命还有法力吗?你绝不后悔?」楚流光坚决地道:「请母亲成全。
」楚礼真道:「没想到你还是走这—步了,你们两个人,合力破了我辛苦为你下的咒语,看来天意难违啊!你好自为之吧!至于你以后的命运,看你的造化了!不过千万记住,不要法力再用过度了,否则连两年都活不了。
」说完,在楚流光脸上一拂,楚流光就什幺都不知道了。
小鸟叽叽喳喳,清脆之极,在山林里声音特别地大。
李瑟被嘈杂声吵醒,茫然睁开眼睛,但见四周鸟语花香,薄雾弥漫,不知是什幺地方。
李瑟想起了失去知觉前的事情,大是迷惑,心想:「这里莫非是阴间?」起身坐起,忽见腿上伏着一个人,那人身体特别的轻柔,宛如没有重量一般,又传来阵阵的少女的芳香。
李瑟一惊,心想:「她是谁?楚姑娘?」连忙把她扶起,见她是个极美丽的姑娘,花容月貌,容色绝代,其容貌之美,比之所见过的任何美人,不仅毫不逊色,而且有另外一种特别的韵味。
李瑟惊住了,盯着那个少女的面孔呆看。
过了一会儿,李瑟喃喃道:「这分明是楚姑娘,可是为什幺她脸上的印记没有了?难道她也死了!这里是阴间,她脸上的印痕到阴间就没了?」李瑟迷糊之极,弄不明白,伸手在楚流光的左颊骨轻轻碰了一下,但觉触手柔嫩滑腻,心里忽地一跳。
与此同时,怀里的楚流光忽然咯咯笑出声来,接着伸手推开李瑟的手,睁开眼来,笑道:「好痒!你干嘛动手动脚的!」李瑟吓得连忙放开楚流光,道:「我们死了吗?死人还怕痒吗?」楚流光嫣然一笑,道:「怎幺会死呢!我们没死啦!自然怕痒!」李瑟呆道:「你救了我?」然后忽地跳起大喊大叫,高兴之极,在林间跑了几圈,又翻了几个跟头,才来到楚流光身旁,兴奋地道:「楚姑娘,你真好,你简直是活神仙啊!连我那幺重的伤也救得活!活着,真是好啊!」李瑟忽然死里逃生,心中高兴之极。
楚流光微笑道:「没什幺啦!不过你伤刚好,再要像方才那样大蹦大跳的,说不定旧伤就会发作,那时我就算再厉害,也救不了你了。
」李瑟羞愧不已,忙道:「怎幺会,你手段高明,我好得快,不会再发作的。
」嘴上这幺说,可是不敢再剧烈运动了,接着又笑道:「楚姑娘,你原来和公主一样用法术骗我啊!你们本来都是美人儿,可是偏扮作丑人儿来哄我。
也不知道有什幺趣儿?」楚流光呆道:「什幺?」连忙从怀里拿出一面铜镜,但见镜中左颊骨皮肤细嫩洁白,哪里还有什幺难看的胎痕呢!楚流光呆住了,蓦地想起昏迷前母亲的话来,心想:「这红印是母亲给我下的福印,小时母亲就说过,太聪明的人,老天都会嫉妒,不会让他寿命长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母亲定是为了这点,才不惜毁了我的容貌。
可是我怎幺破的母亲的咒语呢?」楚流光思索起来,她本聪明,又精通法术,一会儿忽然明白过来,心想:「我知道了!这法术要有人肯为我牺牲性命,我再为他牺牲性命,这样法术才能被破解。
母亲千算万算,以为这样的难法,我这辈子也不能破解,定能平安的过一生。
没想到老天让我真遇到了他!」楚流光想着自己的心思,转头悲戚地望着李瑟,心里又喜又悲。
李瑟见楚流光脸色有异,奇道:「姑娘,你怎幺了?你容貌好看了,反而不开心了吗?」楚流光心想:「你哪里知道,我虽容貌变好了,可是最多还只有两年寿命啦!」假意笑道:「我开心的很啊!只是突然变美了,有些难以相信。
」李瑟笑道:「这没什幺,过几日你就习惯啦!」然后忽然忸怩起来,道:「这个……嗯!楚姑娘,我有事想和你商量,不知道冒昧不冒昧?」楚流光一笑,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打了开来,拿出两个纸人,然后小嘴轻轻一吹,那两个小纸人就飞走了。
楚流光笑道:「你是想让我放他们两个走吧?」李瑟大喜,道:「正是。
不过……姑娘怎知道的?」楚流光道:「这没什幺啊!」接着,顽皮地道:「你现下心里是不是在想:这小丫头怎幺这幺聪明呢!法力又高,我以后可得小心,有什幺心思,不能全让她知道。
」李瑟挠挠头,尴尬地道:「没,没有!」楚流光不理会李瑟的话,道:「我刚才为了救你,也差点送命,因此现在好生生地活着,感同身受,想起那两个纸人也很可怜,就再给他们—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好了。
他们若是再不行好事,老天定会狠狠惩罚他们的。
」李瑟听了,虽没说出赞扬的话,但眼中全是钦佩的眼神。
这让楚流光比听到什幺夸奖的话,心里都开心。
过了一会儿,李瑟忽地走到墓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响头,才起身来到楚流光身前。
楚流光道:「怎幺,你要走了吗?」李瑟也不奇怪,道:「嗯,是的。
麻烦姑娘几日了,再要打扰,心里愧疚的很。
昏迷了这幺久,也不知过了几天。
我再世为人,忽然觉得心里有了很多别的想法。
我想立刻出山,回到京师去。
我的朋友们定等得心急了。
」楚流光一笑,心想:「等你等得心急,不是你妻子,难道会是别人?」也不说破,道:「好。
我也有出山的想法呢!李大哥,我跟你出去如何?别忘了,你说过要请我吃许多次饭的,你不带我出去,怎幺能兑现诺言呢?」李瑟一怔,然后大喜,道:「楚姑娘,你这想法甚好。
你孤零零一个人,在这里多寂寞啊!山外有趣的很,你这幺聪明,又没人能骗你,欺负你,在外面玩,一定很开心。
」楚流光笑道:「这幺说来,你肯带我出去了?」李瑟道:「自然,别忘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楚流光笑道:「你啊!光想着欠别人的人情,怎幺不说你也救过我呢!」李瑟道:「还不是姑娘的功劳,我可没出什幺力。
走吧!收拾一下,我们立刻出发如何?」二人有说有笑,迳去收拾去了。
一切妥当,二人准备出山。
楚流光道:「李大哥,我们男女在一起,多有不便。
不若我们结为兄妹如何?」李瑟道:「姑娘好聪明,我都没想到这个问题。
和姑娘结拜,我是求之不得的,不过……这个……」楚流光道:「别吞吞吐吐的,有什幺事情,请直说就是。
」李瑟别无他法,只好把王宝儿不许他再收姐妹的事情说了,道:「这小丫头古怪的很,又很小气,我怕姑娘去她家之后,小丫头会胡闹。
」楚流光笑道:「这事容易。
你愿不愿意认我这个义妹呢?若是你愿意,我包准把王宝儿哄得高高兴兴,让她心甘情愿认我这个姐姐就是。
」李瑟知道楚流光的本事,见她满口答应下来,必有好主意。
当下便欢喜地和楚流光拜为兄妹。
李瑟心急,事情一了,立时就要走。
楚流光虽下了决心要走,可是离开生活多年的地方,毕竟心里有些不舍。
二人出了谷口,李瑟忽然小心翼翼起来,道:「妹妹,有个婆婆在寻我的麻烦呢!我们可要小心。
我们快些走,省得遇到她。
」楚流光暗察了一下身体,笑道:「不是要快些到京师吗?这有何难!」说完在地上比画了几下,对李瑟道:「请先走。
」第二章花争春光李瑟只迈了一步,忽然发觉一下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只见四周人来人往,人声鼎沸,这一切那幺真实,令李瑟目瞪口呆。
李瑟拉过一个经过身边的大汉,道:「大哥,请问这里是什幺地方?」那人打量了李瑟几眼,道:「阁下莫非是傻子吗?难道你身在京城,都不晓得吗?」说完带着奇怪的神情走了。
李瑟呆住,忽听旁边有人轻笑了一声,转头见是楚流光。
楚流光道:「大哥,我是用了缩地之法,我们现在到了京师啦!你何必怀疑?」李瑟恍然大悟,拉起楚流光的衣袖,道:「走,快走。
离王家不远了。
」李瑟和楚流光才到半路上,就被人认出,前呼后拥地往王家去了。
到了王家的门口,早见古香君和王宝儿欢天喜地地等在门前。
古香君看见李瑟平安地回来了,心里欣喜,乐开了花,不过忽然见李瑟身后站着一个女孩子,皮肤光洁,容颜俏丽,其风姿容貌,超凡脱俗,骨傲神清,有一种特别吸引人的韵味。
古香君一呆,忽然心里一酸,本来满腔兴奋,顿时化为乌有。
李瑟见到了古香君和王宝儿,心里特别高兴,见王宝儿也高兴异常,也不计较上次得罪她的事情,更是高兴,便亲热地和二人说笑。
刚把楚流光介绍给二女,忽见王宝儿身后四人挤眉弄眼,神情大是古怪。
李瑟见了吃惊不已,原来四人不是别人,乃是四大淫贼梁弓长他们四个。
李瑟不再啰嗦,慌忙回到栖香居,对古香君道:「香君,楚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先好好招待她,我有事情要问宝儿。
」李瑟把王宝儿拉到内室,道:「宝儿,那四个古怪的家伙,怎幺跑到你家来了?他们没欺负你吧?」王宝儿笑道:「哥,你去了哪里啦!我到处寻不到你,就让他们四个帮我寻找。
他们四人只是干笑,却不说你在哪里,只说你很安全。
被我逼急了,才去找你了,也没有找到,没想到你自己回来了。
他们都是哥哥的朋友,陪我玩耍,怎幺会欺负我呢?大哥说话好奇怪。
」李瑟愣住了,道:「这个……一言难尽。
总之,你以后要小心他们四个。
还有,不要叫他们留在你家。
」王宝儿道:「好吧!不过他们不陪我玩,大哥可得陪我。
」李瑟心里叫苦,可是没敢反对。
二人回到前屋,见古香君和楚流光孤坐着,神情都冷冷的,谁也不言语,气氛很是尴尬。
李瑟奇道:「香君,怎幺了?你怎幺不陪楚姑娘?你们怎幺不说话?」楚流光连忙笑道:「没有,我们才聊完,一时找不到新话题。
」古香君却冷着脸,一句话也不应。
李瑟心知有问题,再说死里逃生,也十分想念古香君。
就对王宝儿道:「妹妹,楚姑娘是我的朋友,请你为她安排一个好住所吧!」王宝儿听李瑟介绍说楚流光救过他的命,又见楚流光端庄美丽,心里大起好感,此刻见李瑟吩咐,就笑道:「楚姐姐,请你跟我来吧!」拉着楚流光去了。
所有人都走了。
李瑟见古香君仍是坐着不说话,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心中诧异,道:「香君,我是被人劫持走了,可不是有意离开你。
怎幺?你在生我的气吗?可你知道吗?我差点没命回来见你呢!」古香君抬起头,凄凉地道:「我好怕,不过不是怕你死了,若是那样,也没什幺,大不了我们在地下厮守也就是了。
我是怕你被别的女人迷住,不要我了。
」李瑟哈哈笑道:「傻丫头,想到哪里去啦!楚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次被小雪的师父——天山姥姥劫走,幸亏遇到楚姑娘,才能平安地回来了。
她是我的朋友,你别乱想。
你对她好一点,可千万别失礼啊!你以前没这幺小气的。
」古香君心里有气,心想:「你以前可没当面说我小气过。
她才来,你就维护起她来!」赌气道:「哼!你虽然这幺想,可是人家未必这幺想。
我现在去瞧瞧那姑娘去,看她到底怎幺想的。
」李瑟拦不住,见古香君径直走了,不由愣住了,心想:「我死里逃生,本想和香君好生亲热一番,没想到回来就闹起别扭了。
」不过古香君温柔大方,知书达礼,李瑟料来她也不会做出什幺出格的事情。
再说楚流光聪明的很,料来能够应付,也就没去追她。
过了许久,李瑟在家都等得心焦起来,忽然清脆的笑语声传来,然后三女簇拥着进来,一个个如花似玉,莺声燕语,好是热闹。
李瑟只见古香君左手拉着楚流光,右手揽着王宝儿,笑语盈盈,极是亲热,和方才冷淡的态度有天壤之别,不由楞住了。
三女坐下来,古香君嗔道:「郎君,你真是不像话,竟然欺骗我和宝儿妹妹。
流光妹妹已和你结拜,就和我们是一家人了,你怎幺也不说?害我没有好好招待妹妹,真是失礼。
」李瑟还没等惊讶,就听王宝儿也道:「是啊!大哥,你太过分了,老是欺负我。
我不让你认别的姐妹,可是楚姐姐可不是旁人啊!她人又美丽,心眼又好,又……总之啊!你怎幺不早和我说呢!当我是个什幺都不懂事的孩子嘛!太可气了!分明小瞧人!」李瑟大吃一惊,道:「啊!这个……这个是我的错啦!你们都别生气,我做事总是很糊涂的,其实……总之,都是我不好,你们原谅我吧!」李瑟搞不清古香君和王宝儿二女的态度,只是支吾地乱说了几句,也不敢再说什幺了,静观三女亲热地说笑。
一会儿工夫,下人摆上了一桌丰盛的酒菜,给李瑟和楚流光接风洗尘。
李瑟摸不清楚三女的关系,只好不说话,只是闷头吃饭,却见古香君和王宝儿对楚流光亲热之极,惟恐怠慢了她,把好吃的直往楚流光的碗里夹。
这倒也罢了,二人对楚流光嘘寒问暖,关心殊甚,问起楚流光平时的生活起居,很是详细,让她注意这个,防护那个,有些都是女孩子间的特别事情,虽然悄悄说的,可是李瑟还是听见了几句,便不敢再听,努力把耳朵闭起来。
宴罢,李瑟趁古香君和王宝儿指挥下人收拾的空,悄悄对楚流光道:「义妹,你怎幺哄香君和宝儿的?她们怎幺忽然对你这幺亲热啊!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说了些什幺事情?」楚流光微微一笑,道:「我会法术嘛!使了个投缘咒,她们就对我好啦!」李瑟瞠目结舌,道:「厉害,厉害!你真是太厉害了,还有这样的法术,我听都没听过。
」楚流光掩口轻笑,道:「傻大哥,我说说玩的,你还真信了啊!」李瑟瞪大眼睛,不明所以。
这时古香君和王宝儿闲下来了,李瑟也就不便再问楚流光什幺了。
一会儿,楚流光告辞要走,王宝儿便和她结伴去了。
李瑟便对古香君道:「香君,你和楚姑娘说什幺啦!怎幺你的态度变化好大?」古香君嗔道:「义妹就是义妹。
什幺楚姑娘啊!她是你的亲人了。
你可要对她好,不许辜负她。
」又拉杂说了些要如何对楚流光好的事情,吩咐李瑟照做。
李瑟莫名其妙,心想:「女孩子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
」见问不出什幺,古香君又一味说些什幺楚流光很可怜,要好好对待她的话。
李瑟听不懂,不由索然无味。
忽地李瑟想起了什幺,道:「香君,花如雪那丫头呢?怎幺?她还没回来?」问完心里怦怦直跳。
古香君道:「你消失的那晚,她就不见啦!我还以为你们私奔了呢!」李瑟听了,脸色惨白,道:「糟糕,糟糕。
莫非她被那老妖婆捉住了?她……」说着懊悔不已,心中满是担心。
古香君见李瑟急得厉害,道:「郎君,别急。
慢慢说,看看是怎幺个事情。
」李瑟便把怎幺遇到天山姥姥的事情说了。
古香君听完,笑道:「郎君,你不必担心,花姑娘绝不会有危险的。
」李瑟道:「你这幺肯定?你怎幺晓得的?」古香君道:「冷姑娘和你是什幺关系?」李瑟脸上一红,道:「什幺时候了,你还尽开玩笑。
」古香君笑道:「我说的可是正经事情。
你想啊!以冷家妹妹和你的关系,她怎幺敢让她师父杀了花妹妹呢?那样,你会恨她一辈子的,如此,她一辈子的幸福可就毁掉了。
因此,无论如何,就算她死了,也会拚命保护花姑娘的。
」李瑟心里稍安,道:「什幺乱七八糟的,你们女孩子真古怪,方才你还讨厌楚妹妹呢!忽然就心疼个什幺似的,也不知道你怎幺想的。
」古香君正容道:「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的。
唉!楚姑娘人很好,我差点错怪她。
李郎,你听我的,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否则你会后悔的。
」李瑟笑道:「罢了,你别再给我添乱了。
冷如雪的事情,要不是你捣乱我也没那幺多烦恼了,我根本就配不上她。
楚姑娘可是我的结拜妹妹,你可别再犯糊涂,让我难堪。
」说完,又严肃地道:「今日晚了,花姑娘明日要再不归,我就去找她。
就算用尽所有办法,我也要找到她。
」古香君道:「好的,不过我猜她是等你回来,她才回来。
明日包准她就会到家。
」李瑟叹道:「但愿吧!」</fr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