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自骨子里轻嘲地哧一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约莫不愿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冰冷,他迅缓了语气,进一步解释:“我遇袭是预料之中,有人浑水摸鱼想黄雀在后。”
她原本一口血气涌到心口,见他先冷静,而她又确实还没把该弄清楚的弄清楚,愣是强行压下。听着他安抚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请君入瓮。他们着急下手说明阵脚乱了,更方便我瓦解。”
她忽然就笑了,“原来是苦肉计,你人躺在医院里养伤,实际情况都在你手里掌控。”
他未置与否。“我差不多都明白了,你这么有把握,我是不自量力瞎操心了,谢谢告知。”她起身。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大致就这么捋清楚,她自己顺藤摸瓜猜得七七八八。再细致的没必要了解,他应该也会和以往一样不会多言。那么也没什么可多加逗留了。
“你确定都明白了?”傅侑林眸色幽深,定在她的脸上,又是和之前相同的一句反问。
微凉厌烦透了这种被他看进心里的感觉,隐忍得攥紧拳头,垂了垂眸。重新抬起时目光不躲也不闪,极其疏离:“打扰了,告辞。”
“等等!”他伸出没受伤的那条腿拦住她的去路,眼睛黑黑地看着她。勾起一边的唇角,这次是浓浓的笑,“老婆,承认吃醋,很难吗?”
如同一池平静的水被打破,好不容易压下来的血气瞬间又冲上脑门。他的笑深深地刺目,自己怎么可以留在这儿任由他糟蹋!她当即失控地爆:“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你怎么不去死!”
像极了被踩中尾巴的猫,她狠狠踹开他的那条亘在半空的腿。他大概疼到了,深深皱眉,脸色微微一白。
微凉直接掠过走自己的路,腰上立刻箍上来他的手臂。她强行往前,箍在她腰上的手臂非但没松,反愈紧。同时身后出轮椅撞上玻璃茶几的清脆动静,还有他痛苦的一声闷哼。
身形不由自主地应声停住,眸子深处更不受控制地涌起些湿意。她没回头看他,微扬下巴死死抿住唇,不管不顾地要继续迈步。
傅侑林的声音在这时徐徐传入她的耳朵里:“要我死很容易,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些人和事,我愿意为之去付出生命。可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让我想活下去,哪怕活得很艰难。”
他的脸贴在她的后背,热烫地呼吸通过薄薄的衣料透进她的皮肤上,嗓音沉沉而有点虚。
“我的老婆很聪明,很能干,很坚强,很独立。我知道你不需要依附任何人,完全可以过得很好。可我担心的就是你一辈子孤孤单单地过,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能活着见到你,真好……”微凉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转过来身的,她的呼吸是止住的,像是突然不会呼吸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眨了眨眼,逆着光,他的眉眼不大清楚。
原本窗外天空积累的灰蒙乌云仿佛只是路过,没有下一滴雨就飘走了,太阳重现。阳光仿佛融化在他的身上,氤氲出朦胧且柔软的光晕,让人有种虚幻的错觉,让人的心跟着轻颤。
心口一松,泪水似决堤,彻底模糊了她的眼睛。傅侑林再次皱眉,抬起手指腹刮过她的脸。然而不管他怎么擦,她的水珠都停歇不了,没有出半点的声。只是看着他,悄无声息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