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着他沉默地穿回所有的衣服,最后转回身与他对视:“我先走了。”他眸光幽深没有说话,只似有若无地点点头。
走出去两步她又回来,伏低身体凑到他的唇上亲一口:“好好养伤。”
傅侑林压着她的后脑勺再亲了一口,脸上全是不满。走出去到外间,瞥见还在沉睡的沈若兰,她突然恍惚有个错觉:他们两个是见不得光的,仿佛她破坏了别人的感情似的。
念头蹦出来,她的心情顿时掉下去。哪里是什么错觉,根本就是见不得光。无法光明正大地陪在他的身边,她定定地站了片刻,目光落在沈若兰身上,心底深处生出些许陌生的感觉。
好像是嫉妒?
凌晨的医院安安静静,电梯的四方空间内飘荡着机械运作的声音。微凉倚靠着轿厢壁,对自己现在和傅侑林的关系蓦然生出一丝迷茫。
记起早前她和他从傅家的老宅回来后不久,她曾明确地对他宣示过主权,警告过他即便和其他女人逢场作戏也不行。她还表示过,自己又不是被养的,为什么要被他藏着掖着。他也说过,他不喜欢找替身假装恩爱玩障眼法游戏。
然而现在,他还是这么做了。她心里不舒服,可还是默认他这么做了。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自己会为了爱情妥协。
电梯“叮”地一声停住,她晃回思抬眸瞥去,现不是抵达一楼,而是无意识摁下了钱多宝的病房所在的楼层。门打开,想着既然到了就再去看一眼钱叔,边想边出了电梯。
病房门口守着的两个沈修的心腹手下见她又来,小小地惊讶:“大小姐。”她摘下口罩,微微颔,问:“他还在吗?”
“少爷和立哥都在里头。”
“好,谢谢。”他们没阻拦,她直接便拧开门进去,沿着过道往里走。地毯软软的,她的脚步踩在上面悄无声息。穿行到会客厅,才现不止他们两个,还有另外两个手下。其中一个男人跪在地上,大概是犯了什么事,在向沈修求饶。他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无动于衷的样子。
琢磨着应该是在处理事情,她没打算打扰,正要悄无声息地先退出去。但见他忽地打了个手势,一旁的胡立即刻抬起手臂,表情冷酷,毫不犹豫上去拧断了那个人的脖子。
一眨眼的功夫,那个人软绵绵的趴下,头垂了下来,像拧坏的玩具。旁边的人没等那个男人的身体倒地,就熟练地架起他。也是在这时,胡立的视线扫过来,才看到站在门口隐在晦暗之中的她,非常意外:“大小姐。”
沈修应声转过身来,眉头一皱,同样意外。她没有说话,只是侧身让开了路。死掉的男人人用衣服盖住了头,架着他的肩膀,像是扶着一个喝醉酒的人似的离开。
微凉未有太大的反应,她自己也弄不明白,是因为脑子尚未消化眼前的情况,还是因为自己经历了太多已经麻木。直到人出去了,她隐约闻到了血腥味,才稍微有些反胃地感到了一会儿的恶心。不禁轻蹙了眉头,并抬手用口罩捂了下口鼻。
“大小姐……”
约莫因为被她看见他杀人,胡立的表情有点尴尬。又见她捂嘴的动作,以为她受了惊吓,关切着要扶她。
“我没事,”她摇摇头。他扭头看一眼沈修,暂且退出去。定了定,放下捂在嘴上的手,微凉继续朝里走。目光不自觉地扫向方才那个男人跪着的地方,地毯上一点痕迹都没有,想来胡立处理这方面是非常娴熟了。
转眸,正与他的眸子对个正着。“你……”他的目光有点深,仔细打量她的脸色,“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