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箬难得起了个大早,换上一身祥云纹路的衣裳,趁着天色将白,在铺子里设宴敬告佛,以期来日生意平顺红火。
铺子里的伙计早把那些略次些的香粉换过,按照气味浓淡按顺序摆好。又在门前挂起两封爆竹,准备好好热闹一番。
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也到开张揭牌的吉时了。
”姑娘,方侍郎到了。”有伙计从外头跑进来,这些日子方子荆来得勤快,铺子里的人也都认得这位大人,自然把他当做座上宾。
沈箬前些日子也曾告诉他开业时候,到不曾料到他来得如此早。好在还有几斤六安瓜片备着,把人请进来喝喝茶,倒也不算怠慢。
”去把茶煮了,再找个机灵点的陪着方侍郎。”
她正侧首安排着,远远便听见一个声音响起:”沈姑娘,恭贺开业。”方子荆连官服都没有换,提着一盒礼朝她拱手,”子荆备了份薄礼。”
早放过一回爆竹,不少起早来东市的长安人渐渐围拢过来,对着铺子指指点点。前些日子的命案早传扬出去,因而这些人不谈香粉本身,反倒是些目睹凶案的人小声讲起那日惨状。
人群里不时有吸冷气的声音传出,难免日后影响生意。可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沈箬实在没有办法。她早便预料到或许会有此种难事,特意封了些散碎银两,准备发放出去讨旁人嘴里一句好。
只是方子荆来了便不同。他把礼盒递给言叔,站在铺子门口,故意朗声对沈箬说道:”沈姑娘的香粉着实不错,家母与家姐甚是喜爱。不过姑娘赠的那些,都被那些侯夫人们分走了,家母着实可惜了好一阵,故而这几日一直念着,让子荆再来采买一些。”
沈箬怎么不晓得他在替自己撑场。
他话说得直白,就是要这些人晓得,高门大户的夫人小姐都喜爱此处香粉,是念在心头的。时人皆好追逐富贵人家的做派,一盒香粉便是再贵,也还是负担得起的,不比那些贵太太一顿便要吃掉的银子多。
因而此处死过人这件事,便不是如此重要了。人群里有几个试探着朝铺子里张望,目光中流露出探究之意。
沈箬大大方方让开一步,笑着回道:”夫人喜欢就好,方侍郎喜欢,待开业后好好挑选便是。”说完便请方子荆入内喝茶稍坐。
”有劳姑娘。”方子荆一揖,”姑娘事忙,不必顾及子荆。”
他熟门熟路上了二楼雅间,品着新煮出来的六安瓜片,齿间清香四溢,促着他松散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