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无边。
别怕,跟我走,我会守着你一生一世,永远对你好。
一生一世?一生一世?一生一世?我还未老,你还未死,先前的许诺,还算不算数?南厢角落,那声音又来了,我摀住耳,不愿听。
食指刺得太深,双耳都淌着血,却仍旧听见,那声音一阵又一阵,如波如涛如浪,不断鼓噪。
我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别喊了,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
”啊——”
屋内有人在叫,声音好凄厉,近似泣血,声嘶力竭,如动物的痛嚎。
谁呢?是谁在哭嚎?
”啊——”
纱帘纷飞,被褥冰凉,十指陷入其中,我撕了又撕、扯了又扯,非要将它碎尸万段。
丝线陷入指尖,割划血肉,鲜血四淌,染得周遭一片艳红。
我的血是凉的,暖不起来。
丝线漫天,剪不乱理还乱。
满天满地满心,都是乱。
我还听得见那声音,女人的吟哦,男人的低吼……放过我、放过我!丝线缠在肌肤上,勒出无数血痕。
我低下头,鲜红的液体滴落,濡湿肌肤臂膀。
早已分不清,那是泪,或是血。
☆☆☆
天色,微明。
我蜷曲在地上,卧在冷冷的红色汪洋里。
红色的丝线、红色的碎绸、红色的血迹。
门被推开,有人走进来,步履迟疑,在破碎的丝幕后方探看。
晨曦在那人背后形成暗影,隐约是男子的发束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