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禁闭的房门中,一个倩丽的身影不住徘徊。『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萧瑾绣想起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的离开人世,自己独自凄苦悲凉,在这金泉寺一待就是三年,无人问津,且今日又蒙此大辱,忍不住垂下泪来。
在她暗自垂泪之时,突然间有人轻推房门走了进来,脚步声音越行越近,却没有开口说话。
萧瑾绣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哭得通红的双目,下意识地举起衣袖来遮住脸庞,有些慌张的问道:“是谁?”
那人却并不答话,听动静像是在不远处的木椅前坐了下来。
萧瑾绣已经擦掉了眼泪,于是将挡着的衣袖放下,想看看来的人是谁,可是这一见来人的五官眉目,脸庞轮廓,顿时惊的说不出话来。
虽然时隔三年未见,可是人的五官轮廓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尤其是已经过了成长期的人。
萧易安与清漪不一样,仅仅是一面之缘人的人,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当然认不出来。
可是她和萧瑾绣往常在宁阳侯府里经常见面,两人还少不了有冲突摩擦,关系极差,还险些致对方于死地,怎么会认不出彼此。
萧瑾绣在金泉寺这么多年,消息闭塞,没有个亲朋好友,她并不知道外面生了什么事情。
既不知道萧易安在名义上已经被下令“挫骨扬灰”,早就该死了,也不意外她死而复生的事情,记忆还停留在她是永嘉郡主的时候。
萧易安细细的打量了萧瑾绣一番,她的身形消瘦不少,或许是在这种苦寒寂寞的地方待久了,自身少了许多的富贵气,不再像是个奢华娇宠的小姐。
或许是时常念经静心的原因,她眉目间也没了从前那种跋扈张扬的感觉,变得温和柔顺了不少。
萧易安挥了挥手,让清漪退了出去,房内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两人互相凝视,却又都没有说话,她们两个算得上是渊源已久的故人,所以此时再次相见心绪都颇为复杂。
萧瑾绣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氛围,先沉不住气,开口说:“是你的人救了我?”
“是,不过你也用不着感激,只是顺手相助而已。”
如果按照萧易安以前的身份,还要称呼萧瑾绣“三姐姐”,不过她知道了自己真实身世与萧廷没有半点瓜葛之后,自然不会再叫这个称呼。
“清漪救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如果遇难的是金泉寺的任何一位师傅,她都会去救的,这次是碰巧被救的人是你。”
萧瑾绣脑子里打了结,“被救的人是我,想必你很失望吧?”
“原本以为你变得聪明些,没想到还是这么傻,你在说什么糊涂话?我刚才说了,遇到这种事情,无论遇难的是谁都会救。虽然你我之间有仇怨,难道我能看着你被别人辱了清白?”
“你不后悔救了我?”萧瑾绣一张凄楚动人的脸上情复杂,纠结的说:“你到底是个好人呢?还是一个坏人?”
“好人坏人?这世间的事情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
萧易安淡淡的说:“我肯定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好人,但同样也不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坏人,在我看来,世上的大多数人都是如此,不好不坏。”
她反问说:“那依你来看,你的娘亲和你的姐姐萧玉茹,她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萧瑾绣不假思索的说:“她们当然是好人了!”
“未必吧,对你而言她们是好人。可是对于被她们害的人又该怎么算?你娘亲下蛊毒害二弟弟萧佑,只是为了争夺家产;萧玉茹视我为眼中钉,曾多次想要谋害于我,你的哥哥萧仕更是视人命如草芥,几次三番想要取我的性命!”
萧易安挑了一个杯子,为自己倒了杯水。
慢悠悠的说:“就连你,也曾一言不合就设计让人辱我清白啊!”
萧瑾绣疑惑的说:“你……你说什么?”
“忘了?”萧易安语气不明的说,“果然施害者的记性都很差。崔敬昊,当年那位国子监祭酒的公子,那个好色之徒!崔府婚宴那晚生的事情,难道背后与你无关?”
萧瑾绣这才想起来,当年崔敬昊垂涎萧易安的美色,还是自己从中牵线设计。
其实两人并没什么深仇大怨,只是因为当时与萧易安不合,所以一时私心报复,想要毁了她的清白。
不过后来不知道生了什么,计划失败,萧易安毫未伤,反而是崔敬昊因为服用五石散过多,而变得疯疯癫癫了,成为崔府的一桩丑闻。
时过境迁,萧瑾绣已经快把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
现在旧事重提,她想到今日的事情,反倒是萧易安的人救了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半晌,才憋出来一句话,弱弱的道了一声歉,之后又说了一声谢。
道歉为的是当年的崔敬昊之事,道谢为的是今日相救一事。
萧易安半是调侃,半是打趣的说:“好坏不论,你在金泉寺这三年修身养性的确有点用,居然还学会与人说“谢”字,有些恩怨分明的意思了。”
萧易安说着,突然想起了周祈。
之前在南越时,周祈就曾经和他提起过这个外孙女。说是她之前性格骄纵,命中必定有一劫难,现在既然在寺中修行,已经吃到了不少苦头。
如果萧易安能够回到大燕,希望能够将这个外孙女从寺里救出来,不要让她再受这种青灯古佛之苦。
“罢了,你以前在金泉寺里再待两年,等到天下太平之时,自然可以不必带修行了,出去替你寻个好人家,嫁过去也不辱没你侯府的门楣。”
萧瑾绣一听到这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认定她所说的话没有虚言,心情如坠入五里雾中,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那我姐姐呢,她可以离开金泉寺吗?”
萧易安回过头,色不明的看向她,“你姐姐萧玉茹之前在金泉寺里突痢疾,病痛缠身,已经去世了。”
“那我哥哥和父亲还好吗?”
“你的兄长也在两年前在牢中去世了,他是感染鼠疾,不治身亡。而你的父亲萧廷,中风而亡,现在宁阳侯的爵位已经过继给了二房的叔父萧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