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粮草的一行人在山脚下歇息着,躲在层层树荫之下,清凉之意布满全身,刚才的热意略微消解,大家这就七嘴八舌地聊起闲话来。
与之前不同,反正现在快到青州城了,约莫也就是个把个时辰的功夫,许多人的警惕心都不像来路上那么重了。
突然间,骁骑校尉高勇问道:“这座山叫什么?我看半山腰上是屋宇连绵,好像是还有人家住?”
“骁骑校尉”这个官职原先在西秦是没有的,但是高勇这次既然是押送粮草,总不好无官无职的前去,所以临时封了他一个头衔,充其量是个不入流的品阶,领一份俸禄算是闲散人员。
不过大家看他和王室沾亲带故的原因,勉强听一听他的命令。
当下有知情的人回答他说:“那上面不是人家,而是一座佛寺,这座山名叫金泉,山上面的那座佛寺名叫金泉寺,听说供奉的佛祖灵验,香火鼎盛,在方圆百里外都很有名气。”
高勇轻轻地“啊”了一声,“原来是座佛寺,遇水搭桥,遇寺拜佛,这是应该的呀。”
有士兵听了这话,就立刻皱起眉头说了一句,“咱们是押送粮草的队伍,无论遇到什么事,当然以送粮草为要任务,如今把粮草撇下,莫名其妙的上山拜什么佛?”
身旁的同伴立马捣鼓了他一下,这人才没有继续说难听的话。
高勇的颜面扫地,嘴上是立刻马上不吭声了,但是心里却是老大的不乐意。
明明他是押运粮草的主运官,可是却被当众扫了面子,真可谓是丢了个大丑,心里别扭的像是拧麻花一样,左右不得劲儿。
越想越气,便独自一人起身,赌气似到那边的河边乘凉了,与众人分开。
就在大家乘凉之际,这时青州来接送粮草的当地官员到了。
因为檀逸之在返回青州城之后等了一会儿,可是左等右等的押粮的官员都没有按时到达,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特地派出人马去接应。
青州所来的这位官员是个阿谀奉承的好手,之前奉承西秦世子没有成功,知道高勇是他的表哥之后,便毛遂自荐般的领命前来。
表面上是来引路,实际上想来巴结一下他的表哥。
想着只要事先与西秦的王室打好关系,那么自己以后的仕途还会差吗,便自作聪明的来了。
这位江大人一来便觉得气氛儿有些不对劲,问清楚缘故之后,内心是哈哈大笑,原来是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
便过去劝说:“下官听说高小将想浏览一下这金泉山的风景,其实也没什么大碍。既然粮草都已经送到了,便让这些人先押着粮草前往,只留下几个人随着将军进山拜寺,这又有什么不可的?”
高勇的脸色稍微有所缓和,刚想说话时,却看到对面的江边出现了四五个人影。
这些人俱做尼姑打扮,年纪尚轻,一个个都抱着木盆,里面装着衣服,想必是下山来洗衣服的。
她们两两结伴,时不时地朝着对方言语几句,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并不像是普通的出家人那般沉沉闷闷,一言不。
只见得其中有一人,肤白貌美,容色秀丽,高勇直瞧得魂飞天外,心萦绕,险些三魂不见七魄。
而且她又与众人不同,如瀑般的青丝随意地挽起垂在身后,更是衬得她一张脸庞光彩照人,虽然不施粉黛但是犹存秀丽之色。
眼前的这人正是萧瑾绣,因为她是带修行的,所以一众人中只有她留有及腰长,未曾剃度,在墙上她容貌秀丽,所以看起来分外扎眼。
江大人让他起了色心,立刻怂恿说:“这里是金泉寺,看她的打扮,肯定是金泉寺里的一个小尼姑罢了。”
他哪里看不出高勇的意思,继续劝说:“高爷,你既然累了,不妨就在这里多歇一歇。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左右无人,哎呀,正是一个乘凉的好所在啊!”
高勇这时候魂游天外,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一颗心早就飞到了天边,一双眼睛是离不开江面上的那个女子了。
江大人这个时候当然懂他的意思,直接假借高勇的名义下令,先押送粮草的士兵先行前去青州城,然后这留下自己带来的几个人,方便掩人耳目。
待那边押送粮草的士兵问起来,他们就说高大人被太阳晒得头晕目眩,一时之间行不得路,还得再在这里歇息片刻,等过一会儿便赶上去。
那些士兵们觉得高勇的性格贪吃懒做,应该是想偷会儿懒,所以不疑有他,押送着粮草先走了。
那边的江大人则是撺掇着高勇,一个劲儿的鼓励着他的色心贼胆,就想借着这件事献个媚,把自己和他扯上关系。
反正留下的都是他从青州带来的人,都是属于自己人,嘴巴严的很,不会泄露风声,更是无所畏惧了。
另一边,刚刚送别了檀逸之的萧易安,因为他送的花,所以欢欢喜喜的寻了一个好看的花瓶摆着,就放在窗边最显眼的地方。
清漪看着好生羡慕,自己也想要,就忙忙的拉了陈序去摘花。
可是两人才到了后山,就听到有什么声音从山下的方向传来,山涧处流水淙淙,却仍旧掩不住这呼救的凄厉回响,听得人惊心动魄。
清漪知道不寻常,急忙迎着那个方向赶了过去,陈序连忙使了轻功跟上她。
两人朝着下山的方向疾奔而去,没一会儿,已经寻到了声音的来源。
结果见到几位金泉寺的师父被一群穿着官服和兵服的人围了起来,那群人大声呵斥,而那几位师傅只敢默默的小声反驳,看起来非常无助。
那几位师傅见了两人,知道她和陈序是会些武功的,连忙求救说:“两位施主,快去救救师妹吧,她遇到歹人,已经被拖走了,现在生死未卜……就在那个方向!”
说着指了一个方向,清漪立刻说:“这里交给你,我去救人!”
陈序点点头,随口叮嘱一句,“你要小心。”
说罢,不理会那群官兵的厉声质问,直接开打,三拳两脚就卸了他们的兵刃,其中几个格外凶狠的更是被他打得筋短骨折,昏死过去。
而清漪顺着那个指明的方向追赶过去,她隐隐约约还能够听到有人呼救的声音,心里越急,脚步就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