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燕皇当晚带人逃走的福气,西秦的人马顺利攻进随州的过程中,从从始至终都没有遇到太顽固的抵抗,所以伤亡甚少。01bz.cc
而有趣的是,这次的逃亡匆忙,又在深夜,有许多的官员在夜间睡得昏昏沉沉,毫无知觉。
等到明早一觉醒来后,才现局势已经变得天翻地覆,而且自己被陛下遗弃了。
在王朝生死存亡之时,君王却一声不吭的抛下臣子跑了,谁都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种事情,真是丢脸至极,正因为他们是大燕的臣子才更觉得无语。
在随州城内的官员都没有离开,倒不是不想跑。
因为他们的消息得知的太晚了,还来不及离开,西秦的人就已经占守了城内和城外,他们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再想离开是难如登天。
在这种形势下,这些旧臣子无疑是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地位。
大燕名存实亡,那他们这些达官贵人如果想要继续安享荣华富贵,不随着旧王朝而烟消云散,当然只有投降西秦世子檀逸之这一条路。
但是人除此之外,总还要顾念些名声。
大家心里都是明白,除了降,就是死,但还是忍不住犹豫。毕竟降臣有失气节,会被后世人戳脊梁,心里一阵忐忑,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尤其当清晨时,这些大臣全都受到了檀逸之的召见,气氛更加微妙。
没有人知道檀逸之与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过这些大臣全都纳降,无一例外,而且还愿意捐出了自己的全部家财来周济穷人。
这些人向来把钱财看得比命还重要,宁愿不要性命,也会留着钱。
之前在金陵时,赈灾无粮,国库缺钱,燕皇让他们慷慨解囊捐助一些,面对着这位随时会有雷霆之怒的帝王,这些人都能各种打哈哈混过去,死活不捐,可想而知有多么大胆。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可是这些人大多是一毛不拔的。
要他们的一些钱,比要他们的命还费劲,其中的多数人吝啬到极致,平日里装的清贫朴素,恨不得穿着打补丁的衣衫出去给别人展示自己有多清廉。
结果一回府就是大摆宴席,桌上尽是山珍美味,私宅里的大厨足可以媲美于皇宫内的御厨。
奴仆有上百人,姬妾成群,私藏的歌女舞女更是不在少数,已经富得流油,饶是这样还不满足,还吝啬的要死,一文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去花。
燕皇当政时,自身不正派,上行下效,朝堂里便是这种风气。
金陵的大臣多数都是这种作风,即便一开始不是的,后来也慢慢被同化了。当中有清流,例如吏部尚书萧廷,但是这种人屈指可数。
没有人知道檀逸之使出了什么手段,才能让他们乖乖交出所有的家产,而且有的人自愿告老还乡,有人自降官职。
这件事在随州城引了轰动,进而传到了附近的州县,消息所到之处,顺便把还在路上逃亡的燕皇气了个半死。
西秦的兵马入驻随州,扑灭了行宫的大火,释放了牢狱里所有无辜的犯人,之前因为齐王一案还没有处决的犯人都被放了出来,安抚百姓。
当然,齐王慕容晟除外。
不过檀逸之知道了他的下场后,也不由得感慨一句燕皇是真的狠,对自己的皇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别人了。
因为还要收拾残局,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所以檀逸之并没有立刻带兵去追逃跑的燕皇慕容烈等人。
而燕皇带着上千名禁军一路奔逃,马不停蹄,在与南越王赫连钰的路上会和,期盼着能借此一役翻盘,再夺回属于自己的江山。
行宫内的大火已经扑灭,这件事本就是萧易安派人去做的,放出假消息之后,再在深夜时分燃起这么一场大火,让人以为燕皇想要烧了行宫是确有其事。
只有这样,那些太监和宫女才能在禁军救火的时候成功逃跑,畏惧心是会传染的,只要有一个逃的,其他人也会跟着逃跑。
看到行宫里的人四散奔逃,更能弄得更加人心慌慌,即便是原来不想逃出宫的,估计也要跟着逃了。
城内城外一片混乱,有了这种大势已去的感觉,才能让燕皇心如死灰,做出错误的决定,继续像是懦夫一样逃下去。
那些关在行宫的侧殿里单独审问的特殊犯人,都没有来得及处理,任凭他们被吊在那里。
涂骥带了一些人,趁着昨夜混乱时机闯进行宫,解决掉几个看守的禁军后,轻轻松松的将人救下。
其中有涂骥安插的人手,也有玉娘派来的耳目,都是因为齐王慕容晟谋反一案受到怀疑,惨遭入狱拷问,有的经受不住严刑拷打差点送了性命。
因为还想从这些人口中得到更多消息,所以暂时留着他们的性命。
但是这些人都被打得皮开肉绽,心崩溃,浑身的伤势急需治疗,随意挪动会使得他们身上的伤更加严重,于是萧易安就安排他们住在行宫之内,让御医来医治。
值得一提的是,御医没跑,一个人都没跑。
所有的御医都是住在行宫里,从失火的时候他们就察觉出端倪了,消息知道的也早,但是因为外面太混乱,出去反而陷于险境中,还不如以静制动。
于是经过大家的商议,反锁上殿门,一致决定就呆在这里不动,一动不动。
生生熬过了这一整夜,听到外面从人声喧哗渐渐转而平静,他们这才敢打开殿门出去,至于所有人一个不落,全都完好无损。
随州的牢狱中,前几日还是人满为患,现如今已经变成了空空荡荡。
犯人大多就被放了,除了几个确实是罪大恶极的人仍旧留在牢里,其他人就已经重获自由,如此一来,那些人无不感恩戴德。
此时,狱卒头正恭恭敬敬的给一位“贵人”带路。
他点头哈腰,态度极为谦卑的说:“您请,快到了,就在前面,犯人就在最里头那间。只是气味有些肮脏,怕您受不了。”
萧易安跟着他来到牢狱里,见这里黑漆漆的一片,只是不远处的壁灯上点燃了半支蜡烛,有些阴冷可怖。
最里面的那间,距离也最远,从刚开始走到这里,怎么也要一盏茶的时间,越走向里面光线越是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