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柔尽量不去看那些墙上挂着的刑具,只想着这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屋子,这么暗暗想着,心里就觉得安慰不少。01bz.cc
她被关在里面,不知道具体的时辰,所以每一分每一刻都是煎熬。
看到外面黑夜降临,屋内转为黑漆漆的一片,她只能在坐在墙角,将自己瑟缩成一团,似乎这样就能减少些危险。
外面冷风呼啸,屋子里面没有能取暖的东西,窗户被吹得一个劲儿哗哗直响,她自然也免不了受寒受冻。
饥寒交迫之下,萧婉柔免不了开始胡思乱想,想着自己会被怎么处置,最终是生还是死。
今日说了那么多编排萧易安的坏话,还说她与突厥可汗有一段私情,现如今事情败露,她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
如果是要折磨的自己生不如死,那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死了。
就这样想着,在黑暗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结果梦中尚且不安稳,梦到自己被酷刑折磨,似乎连整个段家也遭了殃,还有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全都被流放到千里之外。
可是没一会儿,又听到风吹的窗子直响,哗哗啦啦的声音又让人在梦中惊醒。
借着月光能看到外面的树影,可是树叶被风毫不留情的吹落,飘飘扬扬的飞在空中舞动,就像是她自己无依无靠的命运一般。
造化弄人,如果她一开始知道萧易安成了西秦的世子妃,巴结还来不及,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这种蠢事情。
接下来的后半夜,她没能睡得着,就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了。
不知过了多久,看到外面日光缓缓洒下,便知道是整整一夜过去,新的一天到来了。
温暖的阳光并没有给她带来希望,恐惧仍旧深深的占据在心底,这种等待着别人裁决自己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外面落下的锁被人打开,然后有脚步声和人声响起。
“娘子就是在这里面吗?”
外面有人回答之后,接着屋子的门被急切的推开,一个身影跑进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段翀,但是脚步有些蹒跚。
萧婉柔愣了愣,大概没想到自己在这无尽的孤寂里,第一个看到的人竟然会是他,这个一直以来都瞧不起的夫君。
她往日里觉得段翀窝囊,每每与自己吵架都不敢大声说话,而且平日里嘴边总是挂着“好好好”“是是是”,对什么事情没有主见。
除了命好有一个嫡子的身份外,简直是别无长处。
但是当昨日与萧佑生冲突时,段翀想都没想,扑上来就替她挡了一拳的时候,心里的感情多少生了些变化,往日里轻视的感觉无形中消散了不少,觉得他关键时刻还是有几分男子气概的。
经过一夜的担惊受怕,现在见到段翀,那种恐惧不安的感觉总算是消散了些。
以至于当段翀冲过来抱住她的时候,萧婉柔没有立刻推开他,而是任由他抱着。
久违的舒适安逸的感觉,这种温暖的怀抱可以让人渐渐散去心头的紧张感,紧绷的经慢慢松掉。
萧婉柔突然感觉到,段翀这个人好像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差,起码肩膀是宽厚的,能给人遮风挡雨的感觉。
这个怀抱,仿佛回到了一年前两人初次相见的时候,那个时候萧婉柔对他还有着不小的憧憬,憧憬着自己以后的美好生活。
只不过嫁进段家之后的事情就一言难尽了,将一个幻想着着美好生活的美梦破坏的一干二净,冷酷残忍的现实打破了所有的幻想。
萧婉柔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还觉得疼吗?”
“不疼了,没什么大碍的。”
段翀连连摇头说:“御医给我把脉诊治,喝过药之后我休息了一整夜就没事了,但是听说你被关起来,急得不得了,就连忙过来找你了。”
萧婉柔觉得不对劲儿,连忙问,“你是怎么过来的?他们就这样轻易的让你进来就吗?”
段翀还没弄明白生了什么事情,一头雾水,不知道妻子为什么这么紧张。
“是啊,我说要来找你,然后就有人把我带过来了,在门口看守的人也没有拦我。”
他疑惑的说,“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得罪了世子妃,之前不是还说得好好的吗,怎么萧家两姐弟没有事,反倒是你被关了起来?”
一番话勾起了萧婉柔的愁肠,她的忧愁思绪重新涌上心间,秀眉轻蹙,几乎有千言万语要讲,但是到了嘴边只能简略地解释成一句话。
“萧易安她不仅没死,还成为了西秦的世子妃。”
段翀的脸色变得很难堪,“什么?世子妃是她!”
那么剩下的事情都不言自明了,他喃喃说道:“怪不得,怪不得会是这样,看来你和爹想出来的计谋的早就让人家识破了!”
萧婉柔以为他是在埋怨自己,便有些生气,“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你别这么说这么多废话。如果你怕死的话,他可以现在就去向萧易安求饶,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我的身上!”
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段翀突然冒出来个念头,随即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萧婉柔看到他认真思考的样子,还以为他是真的想要去找萧易安认罪伏法,然后把责任都推卸到自己的身上,好求一条出路。
顿时心凉了半截,“好啊,那你就去吧,看她善心会不会饶过你们段家!”
她只是这么随口一说,却没想到段翀真的跑了出去,去和外面的守卫说要去求见世子妃。
守卫竟然直接答应了,重新将门打开又落锁,带着他离开。
萧婉柔没想到他二话没说就走了,动作还这么干脆利落,看来是将所有的勇气都用在了贪生怕死上,临走时的那一眼,好像是在宣告着诀别。
之前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好感,顿时全都烟消云散。
果然,男人如果能靠得住,那就活见鬼了。这么一个撇下自己妻子的胆小鬼,真是世间少有的怯懦之徒,不配拥有任何真挚的感情。
一次信任换来的是又一次失望,果然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
萧婉柔觉得可悲,不禁暗暗垂泪,自己怎么嫁给了这样一个人。
且说段翀被人带去见世子妃,因为萧易安吩咐了,如果是他求见,可以放人出来。
因为萧易安觉得,昨日湖心亭生的那一幕可以看得出,段翀是不一样的,他能在危难时候立刻去护住自己的妻子,或许还不算是个太槽糕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