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她的重生,已经带得好多事同记忆中的不一样。例如说任这靳州司户一职。如果因此,其中出了什么岔子……她实在不敢往下细想。
沈宜不知晏雉到底在担心什么,劝了几句,见她不听,有些叹气:”你大哥不是孩子,做事总归是有分寸的。你从外头回来,究竟听到了些什么风声,怎的就急成这副模样?”
晏雉咬咬牙:”刺史府那边对大哥不怀好意,我是怕……”
沈宜看她:”你要是真的担心,就让须弥过去看看。他总归比你方便。”
晏雉愣了愣,回头去看须弥。
这几年,她从没将须弥派去做过别的事,离得最远的事,大概也就是她在读书或者瞌睡的时候,须弥独自一人出府去给她买新鲜的糕点。其他时候,只要她一转身,总能瞧见他就站在不远处。
大约是听到她们姑嫂二人说话间提到自己的名字,晏雉分明感觉到须弥的视线往这边扫了扫。
晏雉没说话,沈宜有些疑惑:”他是你救回来的人,既然留了卖身契,就是你的奴隶,做主子的难不成还差遣不动他了?”
晏雉生怕让沈宜误会了须弥,忙不迭摇头:”这些年,他一直在我身边,我没想过让他去别处做什么。”
沈宜失笑:”不过是让他去前头看一看,怎的,四娘这是舍不得?”
沈宜说笑间,让银朱把须弥叫到身前:”女眷到底不便去到前面,你去看看,若是郎君得空,便请他先过来一趟。就说四娘打听到一些事,心里着急,想赶紧同他说。”
须弥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他人一走,沈宜便又笑了:”这几年,须弥在你身边待你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就连你大哥私下也常说,当初在奉元城,谁都以为你捡到的是个麻烦,却原来是块宝。”
晏雉抬头看她:”嫂嫂,你会不会觉得,我让他一直只当个下人跟在身边,不太好。”
沈宜有些不明白:”他是你捡回来的奴隶,一切由你说了算。”
晏雉轻轻应了一声,低头不再说话。
如果不是活过一世,想来她自己也是看不出须弥身上隐约可见的威仪。每每看到他站在不远处,情肃穆,晏雉都会觉得这个人理该站在更高的地方,去俯瞰周围的一切,而非站在她伸手就可触及的位置,做一个甚至会被人看不起的奴隶。
二十几岁的司户,其实并非年轻得不能令人接受。只是因了私心,刺史府众人显然对于晏节的赴任,是做了两面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