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庄稼汉扒拉完一碗饭,又咕噜噜灌下一大碗水,一抹嘴,说:”行了,日头大,小娘子早些回去,等我这块地弄干净了,这就去城里,把人给晏司户卢县令说一说。”
晏雉笑着应了声好,正要起身回去。
那刚下了地的庄稼汉又将她喊住。
”小娘子这几日还是当心些好。小娘子虽然成日里都是往我们这种穷苦的村子跑,可到底还是碍了有些人的路子。安全起见,小娘子还是好生待在衙署内,别再出来了。”
周家村里正的好意,晏雉领了。
这几日,她确有觉得心下不安,自从知道她每日外出是在做什么后,兄长更是在她身边安排了仆从,就连须弥,也一连几日白天在外奔波,夜里便守在门外直到天明。
可是晏雉有时四顾,周围的人却都看起来那么普通,然而落在身上那尖锐的目光,却似乎哪里都存在。
回了衙署,沈宜抱着刚睡醒正闹腾着要找姑姑玩的晏骦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且去洗把脸,擦擦身子。”
见儿子一见姑姑就伸手要抱,沈宜忙将身子侧开,把孩子牢牢抱在怀里。
晏雉笑着捏了捏晏骦的脸颊,应了声好。
等洗漱罢,吃过小厨房呈上来的酸梅汤后,晏雉抱着晏骦坐在床上,一边陪他玩耍,一边教他说话识字。
这段日子,衙署内外都十分忙碌。
兄长一面忙着和卢县令查访隐户之事,一面还要应对李刺史和五曹时不时地推诿跟刁难,到最后几乎分身乏术。须弥便是因此,被晏雉安排到晏节身旁,帮他查访隐户之事。
沈宜这里,也因卢县令嫡长孙满月宴上的露面,渐渐被人所知,黎焉县内的士族和官家娘子们便时常邀她吃茶看戏。有时回府时,天色已昏黄,内衙的事自然便落到了管事的头上。
如今衙署内外的下人,大多都是经过晏雉的排查,担任要职的几人更是精挑细选。沈宜因此,也稍稍放下心来。
好不容易这一日不用出门,沈宜将府中庶务亲自打理了一遍,得知晏节今夜和须弥二人在卢县令处过夜,便嘱咐厨房少做几个菜,与晏雉一道,随意用了晚膳,而后各自归房睡去。
入夜的凉风吹拂在身,晏雉躺在竹席上,迷糊地翻了个身。脚踏上的豆蔻起身看了看,伸手将薄被拉过,遮住她翻来覆去时露出的一小节雪白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