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的格外悠长,醒来的时候,窗外的蝉鸣声最盛,屋里摆了一盆冰,闷热的暑气被驱散开。她躺在床上,眨了眨眼,稍稍侧头,便瞧见了坐在床尾小墩子上的高大青年。
青年风尘仆仆,显然回来后还没洗漱,便直接来了她屋子。
殷氏掀开帘子往内室走,抬眼瞧见晏雉从床上坐起来眼睛一直看着须弥,皱了皱眉,到底还是拉着身后的慈姑一道走了出去。
”几时回来的?”
”不久。”
须弥起身走到脚踏前坐下,”牛二将府里起火的事都与我说了,四娘可是觉得不对劲?”
晏雉色一敛,靠在床头,握了握拳:”我担心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眼下还有倦色,须弥皱了皱眉:”明日起,我就回来。”见晏雉要说话,他忙抢先道,”这人既然能趁着大郎不在时,往府里纵火,就能趁人不备的时候,对你们下手。”
晏雉笑了笑,眼底夹着冷光:”我不信这火是好端端自己起来的。夜半三更,该熄的烛火都熄了,也不会是有人失手打翻烛火酿起大祸。”
”西院那屋子背后被人摆了一排洒了油的干柴!”
人未至声先到。晏雉和须弥扭头去看,珠帘被人一把从外头掀开,而后晏节迈着步子,径直走了进来。
须弥起身,行了一礼,遂又回脚踏坐下。
晏节看他一眼,在床尾的小墩子上坐下:”我让人查了,这火确实是有人故意为之。西院着火的那屋子后头摆着的是浇了油的干柴,所以火势起来快,也难扑灭。”他顿了顿,道,”大约是趁着夜色摸黑干的,所以,那纵火之人并未察觉油水滴了一路。”
晏雉略一想,道:”那油水一直滴到哪儿?”
”角门。”
晏雉抬头:”大哥可是查过昨夜角门当值的是谁?”
说到此处,晏节看着晏雉的目光中,带了浓浓的赞扬:”我曾一度在想,四娘你跟着来黎焉究竟对不对。谁人家的小娘子这个年纪不是缠着爹娘撒娇的时候。你来黎焉后,除了内衙的庶务,更是为了隐户之事,成日往那些村子跑,若是让母亲知道了,怕是要狠狠责怪于我。”
他说着,却又笑了笑,笑过后,正色道,”昨夜你做得很对。每一项安排都十分妥当,管事已将名册交予我,昨夜各处当值的家丁也都核对过了,确实少了几人。”
说来确实惊险。他与须弥天还没亮就已经等在了城门外,城门大开的时候,守城的卫兵一见是他,忙指着衙署的方向说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