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烟稀少,他俩纵马狂奔,刚至街口,果真就见衙署上空有浓烟正被风吹开,街头巷尾处有一队望火楼的官兵跑过,还有相识的街坊邻居看见他俩,忙呼喊说府里走水了。
晏节心急如焚,须弥更是快他一步,骑着马直冲大门,也顾不上门口的家丁奉命不许人进出,直接纵马冲了进去。
等到了内衙才知,起火的是西院的下人房,四娘在这紧盯了一夜,方才被人劝着睡下。
晏节心里头是想赶紧去安抚妻儿,再去探望下晏雉的。可看着底下管事捧了名册,一脸正色地上前,他眉头一皱,挥手让须弥先回东院,自己接过名册,处理起这起无名之火来。
等接手的时候,晏节才明白,起火的这一夜,晏雉一人究竟做了多少安排。
她就像是一个坚强的盾牌,挡在众人身前,令因为这场无名大火而慌乱的内衙,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按部就班。她将安抚人心的事,交给了沈宜,自己则坚定不移地站在火场,紧锣密鼓、雷厉风行地指挥着每一个在火场周围的人。
晏节一直知道自家这个妹妹有多特别,却在今日,才真正意识到,四娘已经越来越与众不同。她不会是那些娇弱的小娘子,遇事哭哭啼啼,心慌意乱地到处寻求帮助。她会像个男子一般,依托自己,撑起所有。
可是等晏节见过妻儿后来东院找晏雉,心里又一下子对她疼惜了起来。
”我既回来了,后头的事便由我来打理,你自在东院歇息。”
晏节说着,伸手拍了拍晏雉的发顶,”这几日,辛苦你了。”
晏雉抿了抿唇角:”名册上少了的人,可是昨夜当值的?”
”正是。”晏节眉头微蹙,”角门处当值的六人少了三人。依照你先前整理的名册来看,这三人本是先前那位司户留下的老人。”
”他们的家人可还在黎焉县内?”
”无家无口,赤条条一人。”
晏雉道:”那人挑的好帮手。”
晏节冷哼:”兴许不是挑的,而是抛出条件,愿者上钩。”
兄妹俩一搭一唱,倒是将这场无名火的起因分析了个头头是道。须弥沉默半晌,终于出了声:”可是有怀疑的人?”
被兄妹俩怀疑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当街拦过晏雉的屠三。只是自那日之后,晏雉即便再在路上与此人偶遇,不过是得他一二嘲讽的笑脸,却从未再有过别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