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磊想了一想。答道:“这个不好一概而论——当初辛顿教授在多伦多,主要就两个副手。一个就是上次你见过的班吉尔教授,另一个是安德鲁.尼克莱教授。
有些话我也不瞒你,原本尼克莱教授学术地位更高些。不过班吉尔教授帮辛顿教授拿下了您的成果,算是有功之人。辛顿教授离校的时候,就让班吉尔教授优先选择:究竟是推荐他接替辛顿教授在多伦多留下的院长和研究所所长职务,还是优先推荐他去别的产业界公司。班吉尔教授看不上那家来招人的互联网公司,就选择了继续教书当所长。”
这番话换做在国内,当事人双方肯定会说得更隐晦一些。不过严磊显然没有那根筋,显然北美待久了,说话没那么多官场避讳,这种学术和权利之间裸的交易,他信口说来,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顾莫杰听说班吉尔教授还在多伦多继续教书,心中也有两分庆幸,心说过两年自己需要招这方面的人才时,好歹有个老熟人可以联系。
本着多认识个人多条路子的想法,顾莫杰顺口多问了一句:“那你说的那个尼克莱教授呢?后来怎么了?”
“班吉尔教授当上所长了,尼克莱教授怎么还好意思留校,看原本下属的脸色?他找辛顿教授求了那个去产业界的offer,找了一家东北部的互联网公司,也算下海了。”
顾莫杰暗忖,能够被辛顿放在眼里的offer,就算没有他亲自来的谷歌那么好,应该也是很强大的公司了,不由得好追问:“那家公司应该很有名吧?”
严磊略带嘲讽地笑笑:“有名个屁,我觉得尼克莱教授当时肯定也是一时意气,跑出去下海,如今应该肠子都悔青了。”
顾莫杰催着严磊继续往下说:“别卖关子了,直说公司名字叫啥。”
“一个做社交网站的,叫fcebook,我原来听都没听说过。寒假的时候才刚刚建的网站,是个哈佛生业余搞的破玩意儿,最初两个月只供哈佛本校生注册社交,分享照片。四五月份拿到风投,才成立公司,开始对其他大学的学生生开放注册。
那个哈佛生叫马克扎克伯格,是个犹大人。他成立公司的时候,正赶上辛顿教授发布了深度算法的系统学说。那家伙就不知天高地厚,说正好要借辛顿教授的算法,开发一个可以让社交空间自动识别人脸名字的应用,做了一份策划案,也不知他怎么忽悠的,就在纽约拉到了一大笔钱。”
顾莫杰暗忖:应该是东海岸那帮金融狗憋坏了,互联网产业上,东北部传统老牌名校一直被西部的uc伯克利和斯坦福吊打,纽约人肯定是心中不忿,一看有根正苗红的哈佛生,还是个犹大血统的,弄出了新玩意儿,创意又对路,自然不遗余力支持。
就好像纽约尼克斯打球不怎么行,钱却是尽够的。自从来了美国,短短几天的见闻,就让顾莫杰对这个社会产生了不少感触。谁要是再和他说美国人没有国内人那么狭隘的地域偏见,顾莫杰绝对拿尼克斯和fcebook的例子扇回去。
严磊不知道顾莫杰在想些什么,说得顺口了,也就刹不住车,自顾自往下说:
“这事儿搞笑得还在后头呢。那个马克扎克伯格原本准备让尼克莱教授当fcebook人工智能研究所主任,结果好像是去华尔街拉投资的时候,遇到了点什么麻烦。后来临时找了辛顿教授的老对头、纽约大学的扬莱卡教授,把尼克莱教授顶下去,换到副所长的位置上。然后再去华尔街找钱,就一下子找到了。
后来业界就有些风声,说就是因为马克扎克伯格把他公司人工智能这块的技术负责人,换成了纽约大学的教授,才拉到钱的,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严磊言语之中,对马克扎克伯格的不屑鄙视之意,溢于言表。顾莫杰对学术圈内人的遭际没什么感同身受,倒是不至于有代入感;只是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马克扎克伯格么?能够第一时间找到一个深度学习算法的新应用方向,也算是个人才了,眼光肯定敏锐。至于人品如何,生意人倒是不重要的,反正都是凑钱的手段而已。这个人,回去后可以好好关注一下。”
也多亏了帕罗奥图的地皮不值钱,谷歌一个研究所都可以占地那么大,让顾莫杰和严磊可以在园区内边走边聊说了这么多。严磊还想再扯到另一个话题的时候,辛顿教授的会议室已经到了,两人也就收住了关于业界动态的话题。
刷卡,铃响,等待屋里的人确认。几秒钟后,移门便无声地开了,充满了高科技带来的私密感。
“mr.gu,eetotheus。”
一个头发花白、发型有点像交响乐队指挥家的五十多岁学者出现在顾莫杰面前,很是随和地主动打了招呼。严磊赶紧低声介绍道:“这位就是辛顿教授了。”
顾莫杰不卑不亢地走上去和对方握手,用英语简单问候了几句。随后分宾主坐定,由严磊担任今天的翻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