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就考中举人,之后并未继续钻研科举,而是走了恩荫一道,今年只有二十三岁,这个年龄只有霍家举荐的李翔阳的一半,但是仔细翻看他的履历,便知道裴翎为何会推举此人了。
从十六岁恩荫授官之后,他并未如普通的世家子弟一样,在清闲显赫的衙门历练,反而去了北疆边境的城镇任职,为官多年,屯田开荒,安抚百姓,抵御外敌,甚至与对面的北朔部落交好,私底下来往贸易,互通有无,样样都做得出众。他为人细致缜密,最难得的是,还通晓北朔方言,被东部多个部落迎为座上宾。
确实是个出众的人才。
合上了书卷,秦诺目露深思之色。
幽静的宅院深处,卧室里灯光闪烁。
裴翎坐在桌案前,仔细看着手中的信笺。任惊雷站在他身边,看到裴拓进来,冲着他露出一个微妙的笑意。
裴拓心中骤然警铃大作,这家伙每次都是在看自己吃瘪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表情,不会是……
不会是已经知道自己那个劳什子的未婚妻出了事儿吧。
裴拓收敛心,躬身道:“叔父。”
他站在帷幕遮蔽的阴影之下,并没有上前,仿佛这点儿阴暗就可以遮掩去那点儿幸灾乐祸的小心思。
裴翎瞥了他一眼,沉着脸色:“近日宫里出了些事情,你可知道?”
裴拓想装出茫然不知的表情,转念又想到,自己亲卫前来通禀的事情,不可能瞒得过叔父,索性就不卖弄那拙劣的演技了。
他低头嗯了一声。
裴翎抬了抬手,示意他上前。
裴拓上去,从他手中接过了信笺,疑惑地低头看去。
信是何家送来的,说是明日前来拜访,并且谈到裴拓的未婚妻何五小姐也来到了京城,住在别府之中。
什么未婚妻?何家不是向来喜欢显摆什么礼仪规矩吗?这个时候怎么这么不讲究了?
等等,何五小姐?自己未婚妻不是何四小姐吗?
咋又换人了?
何五……自己还有印象,离开何家之前,仿佛是个吃奶的娃娃,胖嘟嘟的,还会尿裤子呢。
想起记忆中何五小姐奶团子一样的小胳膊小腿,摇摇摆摆学走路的姿势,还有那呀呀呀学说话的声音,裴拓一阵恶寒。
何家这是赖上他了怎么着?就不能给人一条活路吗?
裴拓看着叔父,想要提出抗议,却不知从何说起。
裴翎淡然吩咐着:“明日何家人上门,再细说吧。你也收拾一下自己,改天也需要去拜望一趟。”
裴拓闷闷地低头应了一声。
裴拓跟任惊雷一起退了出来。离开了裴翎的庭院,两人一前一后拐进了花园中。
任惊雷笑道:“恭喜,未婚妻更加年轻漂亮了。”
走在前面的裴拓也不说话,回头就是一脚飞踢。
任惊雷抬手格挡。
裴拓借力飞起,另一脚凌空横空扫过。
任惊雷笑着仰面下腰,闪过了这一道攻击。
眨眼间拳脚来往,两人打了起来。
深夜的裴家院落寂静无声,只有两人拳脚相接的气劲儿横飞,震得四周树木簌簌作响。
偶尔有内宅仆役经过附近,目不斜视地各自忙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