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你很高兴,”
他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客套话,和对方的热情,太不相称。
于是又客套了一句,“英飞凌是我非常尊敬的一家公司,去年来慕尼黑时,就想上门拜访,但当时时间太紧张,”
“冯你过奖了,”彼得鲍尔脸又有些红。
现在的英飞凌,哪里还值得冯一平尊敬?
几年前,英飞凌的市值还高达694亿欧元,而今,呵呵,只剩不到区区1o亿欧。
股价最高时,也层高达8o多欧元一股,现在则不足1欧元。
他的前任沃尔夫冈吉尔巴特因此有些不体面的辞职,按现在的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他也很有可能步前任的后尘,他怎么可能不急?
1986年就入职西门子,后随西门子剥离英飞凌而加入英飞凌,并从99年开始就加入英飞凌董事会的彼得鲍尔,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在o6年把内存部门剥离出来,成立梦达之后,没有借着上市,抛售持有的那高达775的梦达股权。
早知如此,当初哪怕就是白菜价转让,也比现在这样的境遇好得太多太多。
英飞凌这两年之所以表现这么差,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受梦达的拖累。
因为经营和市场价格下滑的原因,梦达仅在去年前三个季度,就巨亏高达1481亿欧元,而在梦达发布第三季度财报的前6个月时间里,英飞凌还为它承担了超过2o亿欧元的费用。
在o8年4月,他们被迫减记梦达账面资产达1o亿欧元,因此导致英飞凌第二季度亏损额达137亿欧元,之后随着梦达o8财年三季报发布,它又进一步减记梦达账面资产411亿欧元……
这么一个坑爹的货,真的,他现在是做梦都想脱手,如果可以,不但不要钱,他都宁愿赔上一笔嫁妆,只要之后不再纠缠他们就好。
“冯你应该也知道我们现在的境况,去年第三季度,为了节省费用,我们就已经裁减了3ooo名员工,现在,裁员又成了我们正在考虑的一个选项,”
“我们在股市……”他苦笑了一下,“尤其是在美股的状况,你应该也清楚,我们的股价太低,以至于继续交易都不符合公司利益,”
“从减少上市公司的相关费用考虑,我们都在考虑从纽交所摘牌,”
这一番话,说得冯一平都有点不太清楚他这究竟是坦荡呢,还是行的哀兵之策。
“鲍尔先生,我们都明白,眼前的困境,都是因为市场的原因,”他说道,“最近这几年,和英飞凌一样,脱胎于知名t巨头的半导体公司,普遍都面临着一些困境,”
确实是如此,最近几年,不只是英飞凌不景气,一些知名的半导体公司,如脱胎于摩托罗拉的飞思卡尔、脱胎于惠普的安捷伦、脱胎于飞利浦的恩智浦,日子都不好过,其中经历过二次重组的,不是一两家。
“我们……”彼得鲍尔又笑了笑,“冯,我们知道那些被你并购之后的公司,都得到了很好的发展,”
“你过奖了,”冯一平马上说。
这样的时候,这样的人这样的夸奖,当然不能愉快的接受下来。
这其实也是在说冯一平的眼光非常精准超卓,总是能找到那些很有发展前景的公司……那么,这就是可以提价的好理由。
“梦达之所以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不是因为技术落后,也不是因为管理水平低下,主要是因为成本太高,而在中国,有着这个世界上最优质的工人,更重要的是,中国,有着最大的市场需求,”
“因此我们觉得,梦达最适合被来自中国的公司接手,”
这就有些像丈母娘在夸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多么配多么配,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下一步就应该是提各种要求。
因此康明斯笑着说道,“中国的很多需求都很大,而我们现在手里握着充足的资金,因此愿意进行一些尝试,但是,就说内存公司,我们知道,也并不是只有梦达这一个选择,”
“毕竟,最近所有的内存公司,境况都不理想,”
“梦达一定会是你们最理想的收购对象,”彼得鲍尔肯定的说。
说完这话后,他竟然提出告辞,“知道您刚到,我就不打扰了,我们晚上见,”
这就让冯一平有些诧异了,你急着赶过来见面,就是为了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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