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辛一口闷干,仅剩姜片沉在碗底,无视林承辛紧抿的唇,方青山满意的摸摸胡子,靠坐在大椅上,无意间瞥见了林承辛背后的红封密筒。
“你什么时候回京?”方青山望着窗外的雨,漫不经心的提起。
“应是这几日了。”林承辛端起茶杯清了清口,姜汤奏效的暖和了身子:“本想就这两日跟您说这事。”
“也好,大好男儿怎能总是窝在一隅之地,既然归了祖,身份不一样了,就放手做自己要做的事情罢。”
为方青山斟上热茶,小灶还在咕嘟温着火,茶香袅袅,两人无声的坐了一会,听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从天而降的雨珠,落在同一个州郡,同一个庭院,同一片土地,最后汇入的落脚的地方却不一样,有些人也是。
方青山捧着紫砂杯,轻轻啜了一口,深叹一口气,吹得水汽往外散去:“辛安你有何打算?”
隐约感觉到他话里有话,林承辛无言的看着方青山,不知其深意。方青山又啜了一口热茶,话语里隐隐带着操心:“女子十五及笄,二十而嫁,再过半年,她就实岁二十有一了。”
“老爹……”
“老夫在你们十四五时就收留了你们,名上不是你们的亲父,理上亦没有血缘,怎么都做不了你们的主,这事最好还是要你们自己掂量。”方青山捧着茶杯看着窗外出,七十高龄两鬓都花白了,年纪上竟比林国正都要大上十几岁。
林承辛捏紧了紫砂杯,手指都微微泛白:“您知道了?”
“老夫虽然上了年纪眼没有以前灵光,但也不至于失明。”
对于这事,在每日朝夕相处中也能渐渐看出来,刚开始时会担忧两人被外人发现,但终究是聪慧的少年郎君,没有彻底摆在明面上,亦没有做出什么不妥的越轨之事,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们去了。
被方青山察觉,林承辛也不是很意外,若要让她变回女儿身,这一层窗户纸迟早都要捅破的,这一日宜早不宜迟。方青山偏头看了他一眼,俊秀的小郎君垂眸沉思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眉间紧皱。
“老爹,我想让您助我还她女儿身。”将手中的紫砂杯放下,林承辛一脸坚定认真:“需要您一臂之力。”
早些年无意间知晓了宁辛安的姑娘身份,方青山亦有这种想法,私下有跟她谈过,都被她拒绝了,如今要偷龙转凤,随着时间推移,就更加难了。
“你要老夫怎么做?”
“将男子的她寻一个名头,长年的送出府,然后再以义女的身份收留她。”做一场迷惑知情人的大戏,造成方州长想念远行义子,思念成疾,阴差阳错遇见与义子长相颇为相似的流□□子,收为义女留府作伴的假象。
如此一来,宁公子远行踪迹无人知晓,而宁辛安就能以义女的姑娘家身份留下来了。
这是最折中的法子了。
方青山抚了抚胡子,若有所思:“辛安有何想法?”他可没有忘记当年坚定地驳绝,如果她不配合这事就会变得更加棘手。
林承辛抿唇,他还未跟她提过这事,望着案几上小灶冒的雾气出,如此转换不被人发现破绽,就要割破曾经的生活。她会愿意抛弃如今的身份,重新以姑娘家开始吗?
见他不言的模样,这打算定是没有和宁辛安谈过,方青山叹口气:“你和她商量好了再说罢,此事亦不急在一时,老夫自会助你们一臂之力。”
林承辛应下,他这一走定是三四个月无法再回襄州,这段时间就是最好的机会,等他结束了京都的烦乱,襄州已尘埃落定,在宁辛安二十二之时,他就安排好一切,与她长久留于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