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让人过河也不是什么办法啊。”宁辛安望着眼前有些怨气的州民们,大雨不少被迫停业无收了几日,如今好不容易雨歇过河开业,锁桥这不就是断他们生路吗。
一路随着来的苏亦清四处打量,倒也没说些什么,比自己想象中要严重些许,桥基处的裂痕肉眼清晰可见,这湍急的水势继续这样冲击下去,不出几日就要崩塌了。
前头守城的兵首,是这几日与林承辛交接的衙差,见他又来视察,便上前来请示:“林公子。”
“前方何事?”
“有州民要过桥做买卖,对锁桥颇有意见。”衙差有些无奈,为了百姓周全这是保全之举,却又断了州民生路,起争执是难免的。
望向远处聚集在一块的州民,都是挑担提篮,里头都是些新鲜蔬菜瓜果,还有些稀小玩意儿,就是要到临镇摆摊养家糊口的。
吩咐衙差些注意事项,宁辛安四处打量着,河水已经没上了堤坝的第五条线,重修的河坝已经比前几年高上许多,水患真是一个隐疾。
脚下都是泥泞一片,沾染的鞋边有些黄泥,若是脚下稍有不慎,就会顺着河坝滚进湍急的河水中。宁辛安探头想往前看看桥基的裂痕,入眼的河水夹杂着泥沙,泛着土黄。
手臂被身后的人抓住,宁辛安回头,是苏亦清。他脸上是温润的笑,抓住她的手臂没有松开:“脚下湿滑,莫要掉下去了。”
“多谢提醒。”宁辛安退回安全区域,苏亦清握着她的手臂仍旧没松开,她皱眉的望他一眼,他怔楞一下随即松开,脸上还挂着笑:“冒犯了。”
“无妨。”
在一旁吩咐衙差的林承辛皱眉看他们一眼,注意到苏亦清怪的举动,他唤道:“哥哥过来。”
小心避开脚下的黄泥,宁辛安走来:“怎么了?”
林承辛翻看着衙差交上来的文卷,他轻柔道:“无事,待在我身边就好。”
“”
苏亦清在堤坝旁望着不远处的两人,情有些凝重,手上的纤细触感清晰的告诉他,这宁辛安不对劲。
寻常男子过了而冠之年,哪怕是再病弱纤瘦,手臂粗细都会有所不同。宁辛安手臂,握起来完全没感受到男子有力的筋道,过于纤瘦无力,异于寻常男子。
望着不远处形影不离的两人,苏亦清若有所思。
衙差认真听着林承辛一条条的吩咐,对于这个从京都回来的小郎君,他们一向是服从的,冷静镇定做事井井有条,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魄力。
宁辛安在一旁默默听着,侧头看着身旁的林承辛手持着文卷,有条不紊的陈列着,她看得有些怔。
从什么时候起,那个跟在她身后的小儿已然成长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郎君,甚至能够从容的面对一切的艰难。她望着他的侧颜,有棱有角的下颌线如精雕细琢一般,又细致又刚韧。
外人或许不知道,觉得他能够有如今的地位,是他天生会投得好人家的缘故,在背地里艳羡又刻薄的批判。一直在他身边,她知道他流浪时无依无靠的艰难,知道他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柔弱的,坚强的,被困难打倒之后沮丧颓废的,之后又不容抗拒的魄力的……所有所有。
回了林府并没有让他的路变得顺畅,外界的鄙夷,家族的质疑,还有林府所有人的高期盼,都是压在他身上的一座座山,届时他才刚满十七。
她看着他,从路边被人遗弃的石子,被岁月打磨光亮,自身的抛光钻研,成就了如今一颗别人可望不可及的宝石,独自在一片蓝天下散发尖锐的魄力。
不远处引起了骚动,宁辛安循声望去,几名大汉硬要过河,已经从口角纷争演变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