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幕给惊得几乎要散了三魂七魄。
沈恩顾笑得热诚,牵了兰亭的手,捶着胸正承诺着好像要从此后托付了身家性命的话,兰亭则红着脸,腼腆着说着不敢,戚文珊竟拿了帕子,给兰亭细细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那么一瞬间,灵犀有种错觉——眼前的几位太过于和谐亲切,自己闯了进来,未免过于鲁莽。
瞧,把三位惊得都愣怔了,态各异地瞧她,娘亲的谴责,父亲的不满,兰亭的委委屈屈,额,自己这是做了什么人共愤的孽啊?
戚文珊反应最是机敏,一根葱白的手指准准戳在沈灵犀的额头:“你说你,多大的姑娘了,怎一听医来给为娘调理身子,就这么匆匆忙忙撞了进来?知道的说你是一片孝心,记挂着娘呢,不知道还以为你生来就这么没有礼数呢!岂不让人笑话。”
她说罢这话,特意看了眼兰亭,似乎想看医的面上有没有责备和不屑的意思。
礼数?沈夫人这是在和灵犀那疯丫头谈礼数是吗?兰亭本来已经咧开嘴要笑,看沈夫人的眼锋扫过,顿时肃穆而立,垂了眸子,一副谦谦公子模样,他那淡然的样子,实在让人觉得他从来没有见过灵犀,此时蓦然在内宅里冲撞了沈家二姑娘,便克谨守礼,非礼勿视呢。
灵犀更恨,小心翼翼推开了娘亲的指头,冲着兰亭愤然道:“你装什么?!别以为小爷不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盘?当日不曾让小爷低头,今日倒拿我娘作筏子?!”
“灵犀!”沈大人与夫人从来“心有灵犀”,齐齐变了面色,一块儿冲着自家姑娘怒喝。
灵犀急切道:“爹娘有所不知,孩儿曾得罪过这小子,今日他找上门来,定是心怀不轨!”说罢,又把脊背一挺,冲着兰亭做出一副任杀任寡的好汉模样,“你有本事,都冲着我来,此事与我父母无关,你今日敢伤了他们,莫怪我拼了命也要撕碎了你!”
戚文珊气得抖了起来,为增强气势抬起来指着灵犀的手臂已然支撑不住,颓然落下,脸上泪和冷汗一齐滚落,煞白的脸色似乎下一刻就要昏了过去。
灵犀顿时噤声,缩着肩膀,熊熊气焰一下子仿佛被芭蕉扇横扫过似的。这几年,她也不只是被娘的气性给吓了一回。
吃亏学乖,她也就尽可能在娘的眼前,装出一副斯文乖顺的模样,却不知今日竟被兰亭撩到头昏脑涨,一时间本性暴露无遗,又把亲娘气得如此。她心头凌乱,不敢去面对娘的幽怨和爹的怒火,寻思着是不是如往日一般,脚底抹油,先溜为快……
沈恩顾赶紧扶了爱妻坐下,一叠声喊着:“糊涂东西,还不快拿苦岑丹!”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兰亭道了声“小子冒犯”就抢上前去,食指扣在戚文珊的云海穴只一顶,眼瞅着要撅过去的沈夫人立刻色清明,刚刚喘不上的气儿似乎也平顺了几分,只是面色更见凄苦,泪珠儿依然如珠子似的滚了下来。
沈灵犀看娘亲无碍,倒松了口气,看着兰亭虽是碍眼,却也不好继续破口大骂,挺不自在地张了张嘴,却不敢开口,满心气恼,更是在心中把兰亭骂得狗血淋头。
兰亭刚要开头说话,不曾想,一个喷嚏毫无征兆袭来,仓促间只好用袖子去遮挡,在诸人眼前失仪,十分狼狈模样。
沈灵犀忍不住要笑,抬起头看了爹娘的面色,吐了吐舌头,收了笑意。
此时,有丫头把苦岑丹捧了上来,青鸳早备了茶要服侍戚文珊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