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央与兰亭,就这样离开了月华城,奔赴襄州,其实同时启程的还有一人,那就是沈灵犀。
出征千里之外,伐逆险境重重,沈灵犀到底放心不下,所以,她穿了男装,将头发用玄色锦带高高束起,怀中系了个小小的布包袱,就离开了沈府。除了银票,几乎什么都没有带走。
沈灵犀给父母留了书信,说是要去寻找此生的归处。
大概于她来讲,萧央行处即是家。
萧央行处即是家,沈灵犀握紧了手里的缰绳,快马扬鞭,向着襄州的方向行去。
走了他们三人的月华城,依然还是月华城,没有什么改变。
昆华宫里的顾念,依然觉得自己还是顾念,从不是什么云妃。她未曾尽过一次妃子的义务,她不要再去明阳殿拜见皇后,她也不要再穿什么“妃绣”,她更不要侍寝……刘旭无所谓,他吩咐了昆华宫上下,一切随她。
只是在尝试了一次深夜爬宫墙之后,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想要逃离皇宫,她现学现卖的三脚猫功夫,简直如妄图撼动大树的蜉蝣。
顾念希望自己再拜一个师傅,拜一个功夫盖世的师傅,教她早一日杀出重重宫门,去哪儿?她不知道浮云山庄里的诸人,是否知道她的下落,她也不知自己的便宜哥哥顾况,那个没有骨气,没有原则的顾况会不会找她。
还有萧央,她明白他的身上,系着太多关于家国天下的负担,只是不知道偶尔的瞬间,他会不会想起自己,与云梦晚容颜相似的女子。
顾念把自己的愿望,说给芍药听,当然,已经隐去了自己想要杀出宫门这样惊世骇俗的论调。
芍药几乎要惊掉下巴,她把顾念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学武?怎么会有妃子想要学武?此处是皇上的后宫,又不是江湖,即便是厮杀,也不会用到武功,用的是心计!云妃怎么全然不明白?她难道以为仗着皇上的宠爱,就可以永远肆意妄为?
“看什么看啊?我脸上有花?”
顾念讨厌芍药。
她曾经以为,芍药对待自己,是友好的,后来才知,她表示出来的所有,都是假的!假的!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怎么会有人说谎都不脸红的呢?!顾念自然记得,是芍药亲手侍奉她穿上的妃绣!
从明阳殿回来的当晚,顾念就曾想过要将芍药赶出昆华宫。可是芍药跪倒在地,期期艾艾向她告辞:“奴婢罪该万死,此去不劳云妃娘娘挂念,只是,求云妃娘娘莫要伤怀,奴婢也是身不由己。否则,奴婢怎忍心欺骗娘娘?奴婢,是真心……”
“罢了,多说无益。”芍药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泪,“奴婢去了,还求娘娘保重身子,您身子弱,奴婢已经交代了夭桃,昆华宫里少用些冰;还有娘娘喜欢绯色的衣裙,奴婢也告诉了蔷薇,别总让司衣坊送……”
若说仍是演戏,可是芍药泪眼朦胧,不舍中带着些绝望,绝望偏偏显得隐忍……顾念莫名烦躁,她摆了摆手,道:“你还是留下吧,只以后少现在我的眼前。”
芍药惊喜地答应,她不断叩头,即便是昆华宫内殿里,处处铺陈着华丽的地毯。可是芍药的额头,仍然淤青了起来,看得顾念十分不忍,她唤芍药起来:“不用再跪了,我又没说你什么。”
芍药就道谢:“谢云妃娘娘宽恕,奴婢日后定当尽心竭力侍候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