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感叹袭来,她忽然觉得一阵晕眩,似乎有些明白了,原来自己一直对这世界充满防御,对生活更是漫不经心,不是因为厌恶自己,而是因为孤单,因为自己孤单了好久好久。
她就这样傻楞楞地席地而坐,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室内已是一片昏暗,她才发现自己又是惯性逃避。于是她笑了,嘲笑自己。
然后,突然想起什么,那嘲笑变成了莫名的泪,而随着泪慢慢滑下面颊,了然的笑容重新浮起。
在前两次的晚宴中,罗善信只跟她讲过几句话,只问过她一个问题。那个问题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在李家的晚宴上,在事态底定了之后,她又逃避地迳自走到晚宴会场外的阳台,而他在不久后缓缓踱步靠近。
他与她,隔着两个人身的距离,他没有急着讲话,就这样跟她一样看着花园夜色好几分钟。
那时,她觉得若对象是这个人,她可以。
他并不是那种会让人觉得有压力的男人,甚至可以说一点气势也没有。
”你喜欢什么颜色?”那时候他的声音轻轻地飘了过来。
”……藤色。”她以为他想制造话题,故意选了让人难以理解的名词来回答。
她上过一些抵学分用的设计课程,学到的其实只有一些入门名词,毫无实作能力,就如她对社会与群体的功能一样,无用。
如果她想要呼应话题,她会附加解释:藤色是接近奶茶色那样的颜色;但她就只讲了那两个字。
结果罗善信也真的没有追问,她当时并不想搞清楚是自己的方法奏效还是其实他本来就没打算制造话题。
但她真的是喜欢藤色。喜欢那种古朴温润又低调的色系。
抹去泪痕,她持续挂着笑容,打开灯,拿起包包并检查车钥匙,然后步出、锁门、离开。
她其实不是很确定,但又隐隐觉得应该是这样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