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耍猴人一敲锣,用锣槌一指身边的猴子,捏了嗓子道:“这是我二弟,姓侯。”又一指自己,“我是他阿兄,也姓侯。”
人群里一个刁钻的,见耍猴人脸长,躲那高声嚷道:“我看你不像姓侯,倒像姓马。”众人一看耍猴人的马脸,哄笑出声。指点着耍猴人道:“像马。”“好长的马脸”“还凸拉着马唇。”
耍猴人也不生气,等着众人笑过,拿槌一指出声的人,笑道:“这必是我家大舅。”又续道,“说到我家大舅,我上有老母,我那老母在家中;我还有娇儿,我那娇儿在我娘子腹中……我那好娘子,却也在她阿娘的腹中。”他边说,那只猴边配合做着动作,说到老母,猴子便模仿起老妇,说到娇儿模仿起稚童,说到娘子又模仿起大腹便便的孕中妇人捧着肚子走道。
众人哈哈大笑,何栖跟着笑弯了眼,拿袖子掩了脸。
“我阿弟年十八,十八该成家,成家需说亲。”耍猴人一敲锣,手虚着手帕,学了妇人的声音,“唉哟哟,你家这个莫不是只猴?”
“阿弟,你是猴吗?”耍猴人问道。
那猴子连忙摇头,又理理衣摆,正正小帽,作摇头摆尾状。
“阿弟,你吃食用手用箸?”耍猴人又问。
猴子连忙虚捧了一个碗,另一只爪子虚抓了筷子,学人吃起面条来,又是捞,又是卷,又要拿嘴去接,末了往地上一躺,肚子一起一伏作累倒之态。
何栖惊得瞪大眼:“好生聪明,也只比人多身毛。”
沈拓笑:“好在有身毛,没毛的猴子可不好看。猴子聪明得很,桃溪曾出过一个盗窃案,贼偷就是训了一只猴,不知鬼不觉翻窗入户偷了银钱。”
“竟还有这等事。”何栖道,“我还以为只有话本中才有的事。贼可是抓着了?”
“抓了,还是施翎抓的,因事,明府给他好些赏银,他拒了,倒把那只猴要了来。”沈拓道。
“施郎君莫非还养着猴?”何栖侧脸问道。
施翎道:“我放它回了深山,许又成了野猴。”
“施郎君是个善心人。”何栖夸道。
施翎被夸得红了脸,不自在道:“我……是俗家子弟,佛有好生之德……人犯事,不与畜牲相干。”
那边耍猴人歇了歇,让猴端了一盘长生果来讨赏钱,讨到何栖面前,唱到:“娘子生得俊,得个好夫婿。”
何栖笑,取出一枚铜钱给耍猴人,那猴子见有铜钱到手,拿毛爪子捏了一枚长生果递给何栖。何栖接了,竟还是炒熟的长生果,闻着一股焦香味。
等到沈拓面前,耍猴人又唱:“郎君身量高,宝带系锦袍。”
沈拓也给了一枚铜钱,得到的长生果转手给了何栖。
那耍猴人见他们一对俊俏男女,笑起来,不走,又冲二人唱:“红线牵一牵,做对鸳鸯不羡仙。一枚长生果,长长又久久。”猴子忙用毛手捏起一枚往沈拓手里塞,沈拓图他话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