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双鞋,先孝敬了我这个当娘的,你说可不可人疼。”
“哦……小娘子竟还会做鞋绣花?”何娘子抿了下唇,笑道,“手巧孝顺,真是难得。”
赖娘子只管将自个女儿吹上天去,貌如西施,识得字,绣是花,裁衣做鞋算账,下厨无所不精,斯文懂事腼腆,道:“我只嫌她好性了些,将来出了门,碰上不知根底的,要吃欺负。”
何娘子微低了头,心思转了几转。她是何家的继室,何家长子何斗金却不是她生的,二子何载文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何二生得秀气,又聪明,书也念得好,何富户想着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有钱没权也是白搭,既然二子有天赋,不如试试科举一途。因此,将二子过继给自己四五岁时就夭折了的兄弟,一心让他读书。
何二读了书,何大以后继承家业打理家产。何娘子虽知何富户做得安排现好没有,只是人心总不知足,心中对着家中脚店食肆生出可惜之意。
若是何斗金娶的媳妇……何娘子笑起来,道:“你家小娘子现年也有十六了吧?说起来,我家大郎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只他是个倔的,又没将心思放在这上头,到现在还没个着落。”
赖娘子两眼一亮,来了精头,可算说到了正经事上:“不是我夸,你家大郎在桃溪可是这个,生得好,性子豪爽,囡囡他爹也没少夸呢,他有时送了猪肉去你家食肆,见了你家大郎恨不得拉了一起吃酒去。”
何娘子端坐在那笑:“他是个野的,哪经得起你这么夸。”虽有心做亲,却不把话就此敲定,“不瞒赖娘子,大郎孝顺,又唤我阿娘,到底不是我亲生的,我不好自说自就把事砸瓷实了,少不得要问问大郎自个的意思。”
赖娘子心里鄙夷,嫁进何家这么多年,又不是不会下蛋,连继子的婚事都做不了主,真是没用的,道:“再没人比何娘子更慈母心肠的,那些个心黑的,哪会给前头留下的儿子操心。”
二人又坐着互相吹捧了半日,赖娘子这才起身告辞。
何娘子等她等后,将笑脸一收,唤了丫头道:“将那茶、椅好生洗洗,她家卖猪肉,油腻腻的,说不得那茶杯能冲出油花来。”
说得小丫头噗嗤笑了。
何娘子贴身侍女见她语气轻慢,道:“娘子真人要为大郎定赖小娘子?”
“那是自然,买猪看圈,看她那样料想赖小娘子也没什么大本事。”何娘子道。这样的娶进家,也好拿捏些,定个厉害的,吃亏的就是她家二郎。
晚间何斗金归家吃好饭,何娘子堆起满面的笑,道:“大郎且住住脚。”
“阿娘有什么吩咐?”何斗金听话住了脚,恭敬问道。
“大郎年岁也不小了,该把终身大事操持起来了。”何娘子对何老爹、何富户道,“这挑挑拣拣,等到议定成婚,说不得要个一两年呢。公爹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何老爹只在喉咙里咕哝了一声,也不知应的是什么,何富户摸摸精心打理的胡子,道:“大郎是该议亲了,莫非娘子有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