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斗金琢磨着,沈大年底就成亲了,自己可不能输得太久,也问道:“不知阿娘为儿子相中的是哪家的小娘子?”
何娘子笑起来:“说起来你必定知道,也不是别家,就是与咱们家有生意往来的赖大户。他家小娘子好生模样,能写会书,又打得好算盘,赖大户也是个豪爽阔气的,赖娘子也是爽利的,与咱们家也算门当户对。”
“什么?赖家?”何斗金立马翻了脸,对着何娘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竟要说这种刁妇与我,可见阿娘平日对我都是假的。这算屁个好亲,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等嫌贫爱富,只往钱眼里钻的小娘子,算计得恨不得把每道砖缝都扫一遍,谁家会要?先头定的沈家,没过门就要把叔叔赶出家喝西北风,不应就退了亲,毒妇一个。”
何斗金说完怒冲冲得甩袖就走,直把何娘子惊得瘫在椅子上。何斗金不高兴,何老爹更不高兴,何富户嫌她不打听个清楚就张口,连何载文都抱怨。
“阿娘也真是的,给阿兄说这门亲。”何载文道,“我名义上是大伯家的,又念了书,继承不了家业,哪怕将来得个一官半职,打点仕途讨好上司,哪样不要银子铺路。阿兄娶了这样手紧的嫂嫂,还想漏出一星半点来?”
何娘子被全家挤兑得哭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眼睛肿得核桃似的,她倒忘了自己另有盘算,只气赖娘子骗了她。
拿鸡子滚了眼睛,又擦粉盘头,喝了碗定心汤这才稍稍顺了气,半靠在床上对管事婆子道:“赖家的再上门,只管赶将出去。”
第二十四章
赖娘子隔个几日,迫不及待去何家听回信,结果只到了大门前就被一个婆子拦了。
那婆子两人粗的腰,吃得白白胖胖的,堵在那道:“赖娘子好厚的脸皮,你家斩杀的猪皮子莫非都拿来贴在了自个的脸上?”
赖娘子岂是吃素的,插了腰:“你骂谁?你倒有一身好肉,去皮剔骨,肥得多瘦得少,剥得上好板油。你一个下人,一个贱役,倒站在那里充大?几贯铜钱卖了你去。”
婆子笑:“我是下人却不是赖家的下人,我家郎主可不杀猪卖肉。我是贱役,你家就高贵?是上九流?王八绿豆,谁也别说谁。赖娘子要耍威风,仅管家去了耍,你家的丫头下人打也打得,卖也卖得,我这个下人却不是听你使唤的。”
赖娘子气得冲上去就要打那个婆子,婆子反手倒把她推得差点摔个狗吃屎,还把嘴角往边上一撇:“赖娘子休要再混闹,再没见要强上别家做客的,家主不欢迎,你不识趣也就罢,倒还动起手来?”
赖娘子愣了愣,道:“我家要与何家议亲的……”
“赖娘子这可是说笑了。”婆子见争闹声引了一群人围观,放开喉咙大声道,“我家大郎能与你家小娘子议什么亲?这桃溪是没好的小娘子了不成?要与你家退亲的女儿议亲?你家欺人父去母嫁,家中不富裕,愣是要七八岁的小叔叔分家别过,这是何等的心肠才能说出这等狗都嫌的话来。是人都有气性,这不,你家女儿被退了亲,也不知你哪来的想头倒要把女儿说与我家大郎,也不相量相量,看看般不般配。”
“我呸,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们谁家愿把女儿嫁去吃苦受穷,缺衣少食,连朵花都戴不起的?啊?”赖娘子指着那些看热闹的道,“怎个是退亲?是纳过采?问过名还是怎滴?你家女儿凭个口头说笑就定死的?你家女儿这等不值钱不体面?”
一番话说得旁人倒纷纷点了头,婚事又没作定,媒人都没上门,实在不算是退亲。
那婆子也不急,只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