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像做惯的。『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沈拓又拿刀割了三人的衣裳,编了绳,将人捆了扔在火堆边,道:“你们脱了身,不要多舌,我记了你们长相,惹得我性起,少不得半夜割了你们脑袋当酒壶。”
三人忙点头如捣蒜般,口中又各种起誓。
沈拓牵了马,趁夜慢慢走了一里的地,见马仍是蔫蔫的,不好好将养无法赶路,只得拿最后一块豆饼喂了它,道:“我却要将你放生在此处,若是有缘,归途我仍从打这过,碰得上就带你回去,碰不上,你另寻了主家。”
那马也是知有没有听懂,咴了几声,腿一软又显些跪倒。沈拓拍了拍它,解下行李背在自己身上,脚下发力弃马进京。
这样日以继日又走了三四日才到了禹京,两脚燎泡,形容狼狈。进得京只见官道四通八达,宽敞通天,高墙深院,临街府邸,侧列刀戟斧鉞。
沈拓打听了侯府所在,不及肃整仪容,直接赶了过去。府宅森严,透过高墙隐见飞檐,正门处站了守卫,角门守了门司。
沈拓上前揖礼道:“这位门家,仆奉了府上二郎君桃溪明府之命,来送节礼,烦请通报一声。”
那门司睐着眼上下扫了他一眼,又探了探头,身后空空,遂笑:“你是哪来乞骗的?身上腌臜,蓬头垢面。口说送节礼,却连辆车都没有,府中二郎君便这般寒酸?”
沈拓虽有气,按捺道:“事出有因,这里有明府的书信。”
门司愣是不接,还掩了口鼻倒退一步,挥袖道:“哪来的无赖子,好大的狗胆,莫脏了侯门的台阶。你再无礼,我需叫人打杀你出去。”
沈拓一路风尘,几夜不曾好睡,两眼熬得通红,劈手揪了衣领,怒道:“你一个门役下仆,好大的架子,说我行骗却连个信都不接,一味与我为难。误了我的差事,你的细脖可担得起你那狗头的重量?”
他们这里起了争执,惊动了守卫,沈拓气血上头,提了拳头欲待动手。就听一个人在那轻笑:“真是阎王易见小鬼难缠,只没想到,自家府门竟也有这么一遭。”
沈拓回转身,却见一位玉面郎君施施然从一架牛车上下来。这人生得极为好看,玉白的皮肤似是透明一般,长眉斜飞,秀目微扬,睫如黑羽,许是血气不足,唇色略白。他全身裹在银鼠裘氅里,风毛微拂脸颊,恍惚之间,有如仙中人。正是季蔚琇的兄长季蔚明。
那门司是新提的,还没耀武扬威几天就撞了墙,又悔又怕,趴在地上直嗑头。
季蔚明仿若未睹,微笑对沈拓道:“既是二郎派来的,可有手书信物?”
沈拓料他应是季世子,揖礼道:“桃溪民壮都头沈拓,见过世子。”又双手奉上了书信。
季蔚明伸手接过,沈拓见他手指修长有如玉琢,又闻到丝丝苦药味,心中疑道:明府的兄长生得俊,只少了点活气,竟不似真人一般。
季蔚明身边随从小心道:“世子不如领了人入府细谈。”
季蔚明点头,又让他安排奴仆为沈拓梳洗沐浴。
沈拓身上黏腻腹中饥饿,自然求之不得,侯府到底不同寻常,香汤衣物早已备下。沈拓将侍女赶了出去,自己动手收拾了一番,又吃了点心,喝了半壶的茶水。
季蔚明在花厅等他,室内极为暖和,花异草遍布,六叠屏风绣着冬狩图,烈烈寒风,浮云惨飞,几骑猎手搭箭弯弓。屏前设了软榻高枕,一边方几上鹤嘴吐烟。
季蔚明半靠在榻上,除了裘氅,拥着毛毯,唇色不似先前惨白,却是殷红如血,倒似抹了唇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