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道:“阿翎不必如此,你行事虽莽撞,错却不在你身上。不过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施翎红着眼睛道:“嫂嫂安危要紧,哥哥不如带了嫂嫂家去,我留下与那个地头好好掰扯。只是累得嫂嫂错过佳节,白受了一路的辛劳。”
沈拓斥道:“胡言乱语,岂有将你一人撇下的道理?莫非好时是兄弟,不好时便是陌路旁姓?”
施翎只觉两眼酸涩,险些掉下泪来,纵非骨肉,又无血缘,比之至亲哪输分毫。只是,沈拓待他愈好,施翎愈加坚定要将祸事一肩扛下之心。暗道:便是舍了这条命,也不教哥哥嫂嫂伤了半根指头。
又偏头阴森森看着众地痞,直把众地痞看得抱在一起抖成一团,拖过一张条凳,摸出一把匕首,‘锃’得贴着一个地痞的手掌皮肉没入桌案中,道:“失了些准头,竟是没中。”
那个地痞瞪着雪亮的匕首,几与自己的手掌严丝合缝,后脖颈冒出了一层的细毛汗来。
“将那个头目的底细交待个清楚,不然……”施翎手上一用劲,抽回了匕首拿在手中把玩。
几个地痞见他比沈拓还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将知道的重说了一遍,又比先前详细了几分。沈拓听得仔细,两相一合,倒是差得不离,应是实话。
何栖醒后重梳了头发上了妆,将妆台前的铜镜往后推了推,遣了阿娣去知会沈拓一声,自己两手拿住头发合为一股,梳至头顶,高挽成髻,再簪一顶山口冠,其余一色饰物也无,也不描眉,只轻点口脂。这般妆扮不显素淡,反衬出无边的清丽来。
夜色已至,推窗只见一城的灯火,街集人声鼎沸。何栖看了一会儿,重又将窗掩上,心道:乍见如此热闹,倒露起怯意来,观景之人,亦是入景之人。
阿娣兴高采烈下了楼,却是狠狠吓了一大跳,她家郎主还有施郎君身边竟坐着一伙形怪状的人。
沈拓见何栖醒来,立起身,道:“阿翎在此间守着,见了可疑的人,不必客气。”
曹英手足无措,坐立难安,道:“大郎,此事何必告知弟妹,让她受到惊吓。不如我们先将亲家公与弟妹另寻了落脚处,再另做打算。”
沈拓道:“我曾应了阿圆:遇了要紧的事都不瞒她。”
曹英跺脚道:“妇道之人,难免胆小,又有甚个便宜处。”说罢直摇头,心中叹息:大郎昂藏的男儿,偏是个耳朵软的。
施翎在一边道:“曹表兄,嫂嫂与别家娘子不同。再说,哥哥嫂嫂夫妻一体,一样心肠呢。”
曹英笑道:“你他日必也是个妇人手上讨生活的。”
施翎将嘴一撇:“成家甚是无趣,我有兄嫂小郎何公等人便好。”
曹英听他说得天真,不禁哈哈大笑,连那几个地痞听了这等傻话,都抖着腮帮子想笑,又见施翎掉转脸,愣是将笑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