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风流人品下流性子’!”。
阿莼抑郁地说:“怎么竟是如此?这听着也太过分了些。”。
通太嫔嗤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以为是才子佳人风月会?来个诗词唱和不成。就连太后娘娘先前侍奉圣驾的时候也还不识字呢,她可是孝献皇后的贴身大宫女!良妃罪奴出身,哪来的资格风花雪月。”。
阿莼笑说:“你说的话像意有所指似的。”。
通太嫔温情地说:“我不过担忧你罢了。”。
“你瞧瞧你,又没有好出身,靠不着娘家,又惯是个心高气傲的,哪里能真体贴温存地去侍奉圣驾。他要什么样儿的没有,你真要和人对上了,敌得过哪一个,这些人豁得出去,你还老爱端着……”。
“我晓得你聪明,可聪明这两个字,在后宫里没半点用处。男人要的是你的温柔体贴,哪个要你聪明会做学问了。”。
阿莼长叹一声:“我又能如何?”。
通太嫔忧虑道:“你傻吗!先帝还在时,你是太后赐下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为着孝道也不能亏了你。说白了,你依仗的何曾是圣宠,不过是个‘孝’字!如今你若顺顺利利升了太妃,也是个贵太妃,地位只起不落,总差不到哪里去。”。
“你怎么偏偏就走了这么一条路?人言可畏啊。”。
“弄得连身份都没有了,一身荣辱全依托圣宠,这不是和良妃一样了吗。我听闻你家的人和太子关系不亲近,可你也没必要为了这个搭上你自己啊。你听我一句劝,把这事抹平,依旧做回你的贵太妃岂不是好。”。
阿莼默了许久,说:“你过虑了——我是不愿意去做贵太妃的。有些事儿,现在总是说不准,日后便见分晓。”。
通太嫔十分失望:“情字误人!也罢了……希望是我瞎操心才好。”。
阿莼平稳地说:“不提这个,其实我如今是想打听些八皇子的事。”。
我在院子外听着,心中滋味难言。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些人都是这么想我们的。
我的朋友们口中不说,心里何尝不是在想,不过一个普通人,老了死了,谁还记得她,这也不过是弘晖一时糊涂,反正以后还长着呢。而阿莼的朋友们呢,她们在和她说,你道他是真的爱你么,说不准他爱的不过是求而不得的那个母妃罢了,如今你们之间没了先帝这个障碍,说不得就要烟消云散,你早日为自己打算罢。
这就是悖伦之爱的坏处。
如果连我,连掌控着我们未来、拥有整个天下、身为男人的我都感觉这么的忧悒和沉重。
那阿莼的心里背负了多少?。
之后的两三日,我尽量抽出时间来陪阿莼,她近几个月总有夜间失眠、白日昏睡的毛病,我怕她无聊,晚上也不睡,和她靠在床头聊天。说很多很多的事情,说我的师门,我的仙术,也说朝政经济,说日后谋划。
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想,只是想着,大江大海都过来了,总不能翻倒在小沟里。要是在父皇驾崩后我反而把阿莼放跑了,那我才叫蠢呢。
一时忽视了宫娥们越来越暧昧的目光。
有一次聊得久了,我就在她那儿睡了一夜,第二天突然听到镂月开云的人跟她说恭喜主子,我才恍然大悟。我一时间又是窘迫又是不安,挺想找阿莼澄清——我不是有意坏她名节的。
而且我也真没这个想法啊,早就计划好了,立皇后之后再洞房的好么。要不然我成什么了,贪花好色的滥俗之辈?。
结果阿莼说:“承你们的吉言,妙见,赏大伙儿一个月的月钱。”。
我走进去,她冲我俏皮地笑了一下,我又是浮想联翩,又是不敢多想,当天晚上就睡到了隔壁。再瞧着这帮人若无其事表情下面的狐疑猜度,我深深觉得哭笑不得——这下肯定被怀疑是伪君子了。
明明都睡过了,还装什么,我们娘娘都没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