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绕到后院门外伸手正待轻叩,紫檀门倒乖巧地不推自开,澄练的池塘畔三两魇兽应声回头,见到是我复又意兴阑珊地转头围拢在那蓝衫之人身边。
蓝衫之人背对着我坐在依廊而坐,分明是湖蓝色的背影,却叫人想起水墨画中迷路的月亮,清辉寂寂,润泽萦萦,此刻他正半挽袖口伸手撩起一串池中水,身前揽了只小魇兽,似在给他清洗皮毛。
那小兽双眼一转瞧见我,立时三刻眼白一翻、脖颈一僵、舌头一伸、直挺挺翻身倒在地上死了过去。
蓝衫人生生惊了一下,手上一顿回身向我,眸比水清、容比云惬,正是小鱼仙倌。
“觅儿……”
我疾走两步到小鱼仙倌身边,伸手摸了摸小兽的鼻下,气息全无,再拽了拽它的腿,硬邦邦得全然不能动弹。掸掸手我扭头对小鱼仙倌道:“死了,僵了。是你弄死它的吗?你为什么要弄死它呢?”
润玉仙倌怔怔然,满面费解,下意识便辩解道:“不是我……”稍稍回过又道:“觅儿,你莫急,我来看看。”言毕,伸手便携上一层银辉探向魇兽的脖颈处。
我立在他身后轻一捻指,小兽尖耳扑棱棱一动,前一刻已被黑白无常拘了去的魂魄刹那间回返,欢腾地一跃而起。小鱼仙倌没有防备,给它这一番诈尸动作生生惊得往后一仰。
我低头拍了拍俯身蹭我手背的梅花小鹿,嘉许道:“不错不错,得了我五分真传!明日给你换个菜式,吃点什么好呢……”我托腮郑重思忖了一下,“不若吃点卷心菜吧。”小兽闪闪亮的眼瞬间泯灭,蔫了下去。
小鱼仙倌哑然,“原来是觅儿你……!”旋即失声笑出,一声绽开的朗朗笑声泄露了瞬间明亮的心情。虽则他总是笑靥萦萦,常常未语先笑,温文尔雅,然则我总觉得那笑里缺了些什么,今日这笑倒是笑得圆满妥帖甚合我意。
“所谓读破万卷书,不如一技随身傍。我观这小兽羸弱,怕不是将来会被其它天兽飞禽欺负,遂将我锦氏独门保命之窍教授与它。上天入地技淫巧岂止百般,却抵不过一招‘诈死’管用,且容易学,使起来又便当,直挺挺一躺便可。”我详尽地向小鱼仙倌分析了一番,末了热络问他:“润玉仙倌要不要也学一学?”
小鱼仙倌柔柔望向我,唇角轻扬,笑得叫人如沐春风,几缕发丝挣脱了松松束发的葡萄藤扫在额际,柔和似耀阳周边毛茸茸的光线,他伸手抚过我的脸颊,“我不学,亦不会让你用。只要我在你身边一日,便会护你平安康乐一日,绝不让你有丁点机会用此……呃,锦氏独门保命之窍。”
小鱼仙倌此番良善之言叫我听着顶顶受用,只是不想小鱼仙倌看起来暖融融的一尾龙,怎的手心却是冰凉,不比凤凰冷冰冰一只鸟儿手心却热乎乎的。
不过稍稍失,再回之时,却见润玉仙倌抚着我的脸,双目深深将我凝视,好似饮了十来坛子桂花酿一般有些醉。过去从来不见小鱼仙倌这般瞧过我,倒是凤凰有时会这样瞧我,不知小鱼仙倌现下这是中了什么魔怔。
“咳……”忽听门外一声轻咳,我回头,却见爹爹一身白色锦缎长袍,外面罩着一件淡菊黄叶香丝褂子跨过门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