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听得廊外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于门外戛然而止,我的心随之提起,下一刻木门吱呀一声轻响,“妙儿,你唤我?”
来人进门后将门扉掩住,因不熟悉山寺之中厢房又不能视,遂只走了两步便停于屋子当中。若是以往,我定已上前搀扶他,此刻,我却站于案几后,一言不发。
但见他轻轻抬眉,出尘清俊的脸上略带询问之色,下一刻,自屏风后步出一人,锦袍华贵玉带生辉,只那常年含笑的面孔此刻看来却含冷冽讥诮,束发玉冠上尚带雨珠。
“是在下想请王爷喝茶。”
裴衍祯脸色一沉,瞬时之间一排银针便已精准射向宋席远所在,却被宋席远折扇一挥悉数挡去。
“王爷果然不太好请。”宋席远扇面一收,不慌不忙。
“妙儿在哪里?”裴衍祯再次开口,面上无丝毫畏惧色。
宋席远看向我,似乎示意我噤声,我抚了抚手上墨渍,答道:“这儿。”宋席远眉头畔,似有极不赞同之色,我却固执再次开口:“我自然在抄《金刚经》。”裴衍祯听声辨位素来极准,方才射向宋席远的银针便是铁证,此刻,我已出声,他若发暗器伤我我定闪避不开。
弹指一挥的时间,却几乎令人窒息,瞬间,但见裴衍祯面色苍凉近乎透明,似一下便清楚了来龙去脉,薄唇抿成一线,手中却未有动作。而宋席远一个转头示意眼,屏风后便蹿出一个影子般的高手挡于我身前并大力伸手将我推开。
下一刻,听得裴衍祯凄然自嘲一笑道:“《金刚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若我没记错,《金刚经》最后应是这句。果然,一切皆如梦幻泡影。朝露易逝电龙难捕。。。妙儿,是吗?”
我不答,眨眼宋席远已经趁他走瞬间,移至他身后,一把折扇绕过后颈抵住裴衍祯的喉头。
“王爷!”展越破门而入,下一刻却被两个从旁潜出的黑衣影卫用剑架住了脖子。展越手指一动,未来得及动作,便听宋席远道:“展侍卫不必费力,涌泉寺含于山颔之中,山门外驻扎的侍卫便是有千里眼亦看不见此间信号烟雾。”转头又在装衍祯耳边悠悠然道:王爷果然权控八方,一枚小小寿山田黄非但可调令御林军无数,连邻**队亦能相助。宋某佩服。”
裴衍祯不答言,仅将一双眼眸直直“投视”于我面上,长久恍若地老天荒,“妙儿,这便是你对我的报复?”
我扬起头与他对视,漠然道:“不全是,我不过是想帮席远罢了。”
窗外风大雨疾,夜风透过窗户缝隙挣入室内,发出呜呜悲鸣,秋声萧瑟中那双如泉清透的眼瞬间干涸,似命门被一击而中,凄楚伤痛遍布其间,我别开眼听他了悟一笑,惨淡道:“原来……”
下一刻,宋席远手起扇落,拍过裴衍祯肩颈处,瞬间昏迷过去的摄政王立刻被藏身于屏风后的影卫带了下去。展越被刀剑架出屋前回头狠狠怒瞪了我一眼。
屋内仅余我和宋席远二人,耿耿烛火将尽,夜色重归寂寥,仿若什么都未发生过,唯听得窗外残荷断秋雨,残漏声催秋风急,
“妙妙,这是我方才来时从外面放生池里顺手割来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