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所有人都期待着她的新作品,期待着中国能够出现一位最年轻的,亚历山大卢绘画奖获得者。
直到半年后,白露结婚的消息铺天盖地。
极具灵气的天才女画家放下了画笔,从此嫁作他人妇,洗手作羹汤,业内唏嘘遗憾了好一阵,最后这个人名依然渐渐淡出众人的视线。
时吟降下车窗,看着顾从礼走到女人旁边,女人仰起头,微微笑了:“阿礼。”
顾从礼垂眸:“妈。”
白露抬起手,掌心朝上,虚虚停在空中:“下雪了。”
时吟仰头,夜色明净,冷流带着潮气,不见风雪。
顾从礼声音淡淡:“嗯,下雪了,外面冷,我们回家吧。”
时吟犹豫了一下,拉开车门下车,顾从礼听到这边的声音,倏地回过头来。
她清了清嗓子,试探问:“那我先回家啦?”
顾从礼沉着眸:“我送你。”
时吟笑了下:“没事,我自己回去就可以,在这里车就很多了。”
他抿着唇,不说话。
时吟看得出,他不想让她和他母亲有过多的接触。
可是他看起来也不想放她一个人走。
白露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时吟,笑得很温柔:“这是你同学吗?”
顾从礼垂下眼,去拉她的胳膊:“妈——”
白露恍然:“是女朋友吗?”她细细端详着时吟,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出来,上前去拉她的手,“这么晚了,哪能让女孩子一个人走呢。”
顾从礼反应很快,倏地拉住时吟的手腕,将人扯到自己身后,严严实实地挡住。
白露抓了个空,愣了愣,白皙的手停在空中。
她转过头来,漂亮的眼睛有点发红:“你是什么意思?”
“妈妈碰她一下都不行吗?”
她直直地看着他,声音很轻:“我又不会把她怎么样,我不会伤害她的,我就看看,看看我们家阿礼,喜欢的女孩儿是什么样的姑娘……”
女人的嗓音阴柔,飘荡在夜空中,融化在湿冷的空气里,有种压抑的诡异感。
时吟后颈发凉,站在顾从礼背后,忍不住往前靠了靠,抬手紧紧抓住他背后的衣服,感受到他身上温暖的热度。
外套被人死死拽住,顾从礼回过头去,垂眸,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能自己回家?”
时吟仰起头来,咬着嘴唇看着他。
他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背:“去吧,别怕,到家了告诉我一声。”
时吟点点头,后退了两步,小心翼翼地侧头看旁边的白露。
她清了清嗓子,微微俯了俯身:“阿姨再见。”
白露像是没听见,她红着眼,看着某处,眼直勾勾的,没聚焦。
时吟转身跑过马路,拦了辆出租车。
直到上了出租车,时吟一口气才长长地出去。
她后背被冷汗浸湿了一层,指尖发麻,被白露一眼盯住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忘记了。
那双眼睛很漂亮,和顾从礼一样的浅棕色,明明该是剔透的温暖颜色,却像是藏了深渊,里面的情绪空荡荡的,盯着人的时候一片死寂的冰冷。
说话的时候那种颠三倒四的矛盾感,诡异的腔调,大幅度的情绪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