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此处笑了一下:“算了,你也不是修行人。但陶小姐,你不是来教术学的。你是来和李伯辰重修旧好的。”
陶纯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隔一会儿,道:“临西君没和我说过这些。”
秦乐道:“君上嘛,宽容仁厚,自然不会想叫你做这些事。但我说这些是为你好,陶小姐,李公把你们带回临西之后,是叫你们做客人的,可没有哪里慢待。”
“但我听说是你想要为君上做些事,才去做女官,教术学。唉,可惜君上这人,我跟了他这么多年,倒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子动情——哈,这是闲话——你真想帮帮君上,就不如查查我说的事。”
他站起身,又道:“我这人不会说话,可其实也是为你好。人人都想要拔尖儿,但最顶上的就只有一个。倒不如退而求其次,说不定也能一生富足快活呢?”
陶纯熙盯着他,低声叫道:“你无耻!”
秦乐笑了笑:“无耻?陶小姐,我说这些,要换了尉东山来会说得更好听。比如说李伯辰毕竟对你家有救命之恩,又有从前的情意在。他如今碍于身份没法儿像之前一样,但你该去谢他的大恩——这叫礼数。”
“还会说,如今魔国南侵,要是进入李地,只怕如你们一般的寻常百姓会民不聊生。君上既然是李国共主,自当承担起守土卫国的责任。李将军是当世英雄人物,要真心投了将军麾下,亦可成不世名将、名留青史。为家国大义,你都该去劝他不要为了私利而叫李国人心浮动。”
“——要是听了这些话,你会说他无耻么?可跟我说的是一个意思。只不过我不想像他来那么多弯弯绕绕,却比他更认可李伯辰的为人。”秦乐低叹口气,“你是聪明女子,该知道李伯辰和君上之间其实有几个最坏的结果。或者被隋无咎胁迫了,或者一心自立,最后成了君上的手下败将。”
“许多事都可以被说得冠冕堂皇,但本质都一样,我不过是不想用话术来唬你罢了。”
说了这些秦乐又拱了拱手:“告辞了,陶小姐。”
陶纯熙无言而立,手在袖子里攥紧了。待秦乐走出几步,陶纯熙才道:“秦将军,你尽可以说,但我是不会那么做的。”
秦乐没再说话,但刚走到后院门口时,见尉东山慌慌张张冲了进来,差点和他撞个满怀。秦乐愣了愣,道:“尉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尉东山脸色极难看,抓着秦乐的肩甲将他拉到身旁,耳语几句。秦乐脸色登时大变,在原地怔了片刻,才道:“真事!?”
尉东山肃然点头。
秦乐又怔了一会儿,转脸看陶纯熙。
陶纯熙见他们两个这模样,忍不住叫道:“秦乐,你又在说什么?尉先生,你也和他一道么!?”
尉东山听了这话有些茫然,道:“啊?陶小姐你说什么?”
但又摆摆手:“别谈别的了。陶小姐,眼下咱们几人的生死都在你手中了。”
轮到陶纯熙怔:“尉先生你什么意思?”
尉东山走到她身前,压低声音道:“常休昨夜忽然重病,如今不知是死是活。陶小姐,武威候或许会对我们起疑心,你要叫他知道,我和秦将军昨夜就在这迎宾馆里,可哪儿都没去!”